玉玠遥+番外(141)
“跟你说?”苏春抬头看看她,想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事关我四哥的身家性命……除了梅梅……谁去说也不成……”
苏春自己嘀咕几声,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怎么,脑袋一歪,趴在地上就睡过去了。
婆子撑着将人扶起,笑着请示:“姑娘您看,这……是把人给送回去,还是怎地?”
琼玖是苏南枝身边的亲信,北边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苏春的话别人听不懂,她一个内情人,自然隐约明白着些,只可惜,十二爷这篇好心……说的晚了。
“你亲自跟着,随他们一道把人送回去,十二爷醉了酒,叫那院伺候的丫鬟彻夜盯着才好。”
“是。”婆子应声,几个人抬苏春出去。
屏退众人,琼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叫老爷知道才成。
琼玖砸了砸手,心里暗下决定:对,是得告诉老爷。
浴间,苏南枝眉额紧蹙,咬着嘴边的胳膊,眼角泪水飞溅,手上抓着那把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笔,无力而又挣扎着在白玉石阶上点出一簇簇斑斑点点的花。
温热的池水涤去溢出的香汗,将她心口的那片接天莲叶同样印在了白玉石阶。
陈志高笑着在她耳边提醒:“乖乖,又花了,待会儿我可要再补上几笔了。”
苏南枝上下牙使力,狠狠咬紧他的胳膊,鲜血渗出,顺着水迹晕开,反倒为那只活灵活现的红鲤添了些颜色,“乖乖,咬吧。”陈志高奖励似的吻上她的脖颈,学着她的样子也露出了小牙,却没有用力,轻轻落了个牙印儿,便又去钻研别处。
窗子外面,廊下的灯火亮了又灭,远远一抹人影,手持琉璃宫灯,抄小路往三户堂老爷的书房而去。
可屋里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瞧见。
苏南枝呜咽啜泣,嘴里的求饶说了一百遍,某人却视若无睹,只装作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见,她哭着抱紧某人宽阔的怀抱,软的不成,就只能换个法子哄了。
“乖乖……”陈志高爱她爱的发了狂。
挞伐淹没了顾忌,所有的画卷在疼痛中化作了齑粉,随着潕气消融,在层层恋嶂中洇晕来。
*
三户堂,苏老爷忙到夤夜才回来,没来得及洗漱,便听管家说琼玖那丫头在书房等着。
“她有什么事儿?”苏老爷解下外衫,探头看里间,寿安郡主已经卸下,宋嬷嬷不在跟前,只有一个当值的小丫鬟搬了小角凳,在床前坐着歪脑袋打瞌睡。
寿安郡主怕黑,苏老爷在家的时候还好,有时候生意上的事情回来晚了,寿安郡主身边没有个人,总要辗转难眠,一熬就是一宿。苏老爷不乐意叫丫鬟婆子夜里在寝间跟寿安郡主作伴,小丫鬟们便只能搬个小凳子,坐在跟前守着,等老爷夜里回来了,他们再搬凳子出来。
寿安郡主倒是不讲究这些,反正这人总要回家,自成亲那天起,这人就没有一天不着家的时候,外头的事情忙的再晚,熬夜点灯他也知道往家里跑,大夏天的他为了买卖上的事儿往南边跑,奈何她身子又遭不住南边湿热的气候,这人狠心不舍在平江府造了别院,赁了帽儿岛的海船也要带上她一起。
寿安郡主这会儿还没睡熟,隐约听到他的声音,梦里喊了一声:“表哥……”
声音不大,苏老爷却耳尖的听清楚了,笑着进去应声:“哎,来了。”
寿安郡主许是还在梦里,眼睛都没睁,抬抬手指头道:“腿抽筋儿了……”
寿安郡主自那事以后,身子便垮了下来,这几年又几经挫折的总要复发,夜里睡着睡着,突然手脚抽筋也是常事,跟前的丫鬟不能时刻伺候,苏老爷自己倒是做的顺手的很。
他撵小丫鬟出去,叫外头吹了灯,便侧身坐在床边,将她的腿抱在怀里,顺着经脉的放下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给她顺劲儿。
“好些了么?”苏老爷按着里面的皮肉松快了些,小声询问。
寿安郡主笑着将两只脚都放在他怀里,睁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睡的?”
苏老爷拍着她得腿肚笑道:“你跟闺女的小动作都是一样的,你们娘俩谁能骗得住我?”
“老狐狸。”寿安郡主嗔他,“这个腿也要揉。”
“怎么两个都抽筋儿了。”苏老爷当她旧疾又发了,担忧的问。
寿安郡主摇头,道:“就是讹你,刚刚也是哄你的。”
“吓人呼啦的。”苏老爷提到嗓子眼儿的石头放下,才笑着道。
寿安郡主安逸的又闭上眼睛,抱着被子侧身跟他说话:“我有事儿跟你说嘛。”接着,寿安郡主便将祈谷坛祭祀那日的情形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又提到女婿在南三所的事儿,不禁皱起眉头,“我这几日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小十一又起了不安分的心思,我气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憋着股气儿,总是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