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玠遥+番外(14)
“可那姓陈的……”
南院王不屑道:“粗鄙之人,不足为惧。姑娘家的亲事还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寿安郡主那里能听咱们的安排?”卫戎拧起眉毛,仰头看向南院王。
苏宗高一介商贾不值一提,可是寿安郡主……王爷待寿安郡主总是太过宽容了。
南院王抿紧了嘴,许久才开口:“即无父母之命,不是还有个媒妁之言么?等圣上赐婚的旨意下来,该是你的人总要是你的。”
卫戎咧嘴舒笑,抱拳拱手:“那末将就先谢王爷保媒的大恩了。”
……
苏南枝领着陈志高回家的时候时,苏老爷正领着人在院子里采茉莉花苞。
寿安郡主用度娇贵,屋子里冬天要赏最红的梅花、夏时要挂新鲜的茉莉,另有春日的斗花、打秋千,就连寂寂暮秋,也要摆上最精致的盆池,以添雅趣。
茉莉花清香,绿白相间好不可爱,但却不是耐时辰的物件,采摘新鲜的花苞编做花簪、花篮,放不了两日便萎萎落败,偏家里母女俩都爱此花,每年府上都要从南边来的行商手中买上许多,然而,家里种着的这些却不多用。
苏南枝上前接过管家手中的竹筐,笑着说:“您这是要给我做茉莉花簪么?”
苏老爷小心翼翼地将采下的花骨朵放在竹筐,解释道:“我看你母亲屋子里挂着的花篮泛了紫,做个新鲜的给她换了。”他点了点身侧,叫女儿换个地方站,“你要是喜欢,就多摘点儿,给你也做一个。”
苏南枝噘嘴道:“您是给母亲献殷勤,我才不凑这热闹呢。”
“你是爹爹的宝贝闺女,你母亲使得你自然也使得,怎么算凑热闹呢。”苏老爷被女儿揶揄,还要嘴硬着不肯承认,扭头叫管家再拿个竹筐来,“你们几个也过来帮忙,把银架子的样式一并拿来,叫小姐选个她喜欢的。”
“爹爹非要捎带上我,那我就选个最难的了。”苏南枝点了个累丝千层花篮,半人多高,一看就是个耗功夫的大活,管家笑着抿了抿嘴,叫人去外头白货行商那里备上几筐。
苏老爷看她调皮,笑着问:“怎么?周英毅那老东西给你气受了?”
苏南枝犟着鼻子告状:“那老狐狸面善心恶,他打什么主意我都知道呢。”
苏老爷听她有话要说,摆手叫底下的人都退下,只留管家在跟前撑伞,才问:“周英毅张嘴借钱了?”
“借钱?那老东西想来一招卷包烩,塞个脑袋空空的蠢货给我呢。”
苏老爷嗤声:“哼,是姓周的作风。”
忖度片刻又道:“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平江府那边就要北上来交货了,常家新上任的当家人也是个小姑娘,跟你一年生的。常德利知人善用他手底下的那群掌事个个都是敢豁出命的忠心,那小姑娘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恐怕就要拿这边的生意立威风。”
火器买卖不比占山为王的强盗土匪,有些东西造不出来就是造不出来,常家手里有能工巧匠,周英毅又藏着私心,那么多纺锤火炮买进卖出,但凡有一半儿用到攘陈的前线上去,再配合着常家的惊天飞火,别说是什么崔家军了,只要银子使得够,连大陈皇帝的老窝都能给扬了。
可恨他周家贪银子,舍不得撒开手上的兵权,五五开的生意做了十几年,搅的西边诸国连年战乱,内忧外患之下百姓流离,唯有南院王府的城墙越砌越高,一派欣荣祥和的景象。
“怪不得他巴儿狗似的要把姓卫的塞来咱们家呢,合着是知道常家要提价,就惦记着叫咱们帮他拿这笔银子。”
苏老爷道:“常家一门纺锤火炮五百两,周英毅把东西弄到北绒,价格就能翻上一番,常家随便开一个四六、三七,周英毅就要捉襟见肘。”周家缺钱的口子还在后头呢。
“不能吧。”苏南枝不解,“周家这些年赚的银子不少,还能没些存项?”
苏老爷笑笑说:“存项是有,两成存进了圣上祈福问天的长生塔里,另外的零零散散也都填进了南边攘陈将士的肚子里了。”
周英毅终究是南蛮出身,做着背主卖国的行当,却丢不开那点儿子文人体面,他场面铺的又大,又要拿银子哄着上头那位老糊涂,又要真金白银的喂饱了木家那条吞金兽。
就是有座金山也顶不住他这么的造。
苏南枝笑着点头称好:“他手头越紧越好,我正愁拿不住他们家的把柄呢。”
“与虎谋皮,可不是个好买卖。”苏老爷不放心女儿,担忧道,“你断了他的财路,也算是消气了,那五十万匹丝绸就当是咱们送给织造局的,若还不甘心,亏损的银子爹爹给你补上,添在你私库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