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玠遥+番外(120)
赵姨娘仗着娘家兄弟,自比苏家其姨娘要体面许多,如今自家兄弟突然倒戈,赵姨娘心里也有不悦,可她顺从习惯了,一时间也不敢跟她兄弟翻脸,只得别别扭扭点头,临上马车,赵提督又追出来交代:“让她约束些她侄女儿,两口子过日子拌嘴是常事儿,却没有天天都闹着拌嘴的,叫她好生管着,可别再叫她侄女儿闯出祸事。”
赵姨娘委委屈屈回了趟娘家,又委委屈屈回了家,看着府里张灯结彩写着团圆二字的红灯笼,只觉得跟前无限凄凉,儿子在老宅陪他们热闹,儿媳妇只知道在亲爹娘身边尽孝,只有她,为了儿子、儿媳妇,把老爷跟当家主母得罪了个遍,今时今日,大过节的却落到这般田地。
自作自受啊!
怪不了旁人,都是她自作自受!
团圆节这日,苏澜同弟弟妹妹们吃的酩酊大醉,玩累了连自己住的院子都没回,跟苏涆两个裹着被子,就在凉室的床上抱作一团睡下了。
苏春左边架着一个苏季,右边扛着一个苏凯,跟前还有几个小厮前后照顾着帮忙,好容易才将两人都拖到了离凉室最近的三户堂里困觉。
唯有陈志高陪他们乱吃一通,人还能站直了身子清醒万分,扶着不知今夕何夕的小醉猫跟岳父、岳母大人请安退下,没出三户堂的院门,小醉猫笑着要骑大马,他竟还纵着,把人抗在了脖子上,小跑着就往外头冲。
吓得宋嬷嬷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里,两只手张开追了出去,生怕姑爷一个不小心,把小姐给撂在地上了。
寿安郡主在门口看的也心头一惊,笑着道:“真是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苏老爷同样皱起眉头,嘀咕道:“上回不是两杯酒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么?今儿个光是我瞧见的就有半坛子了,他怎么还支棱着跟没事儿人一样?”
那小混蛋连吃酒都要弄虚作假,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寿安郡主听他说到这个,想起家里头这些个臭小子们的由来,笑着怼他:“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也是千杯不醉的厉害酒量么?当年是怎么装醉,一房又一房的替别人抬了这么些个姨娘回来的?”
成亲之前苏老爷到郡主府跟她一五一十的交代过,府里这些个姨娘庶子的由来,又说她若是介意,就把人打发了,不留着教她碍眼。
寿安郡主当时还笑他心胸宽阔,媳妇还没娶呢,就一顶又一顶的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又改开生意人家隐忍大度,忍常人所不能忍,实在是叫人敬佩。
苏老爷听她这话,当她是心有不耻,不肯嫁给自己呢,扑通一声就跪下来磕头,赌咒许诺的说什么都肯依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叠的规规矩矩的纸,铺开了给她看:“这是我翻遍了名家辞赋挑出来的妙字,又依着家的族谱给取得名字,男孩儿就叫苏袂野,女孩儿就叫苏南枝,以后苏家的田产地业我只留给他一个,同亲生的一般无二。”
寿安郡主乐的笑出了声,叫宋嬷嬷搬凳子来给他坐,又道:“那我不就成坏心肠的斑鸠了么?”
谁知苏老爷憨厚一笑:“我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个,我想娶你回家,十几年前我就这么想了,想叫你喊我夫君,咱们的孩子叫我爹爹,我赚数不尽的银子,叫你安享荣华,叫咱们的孩子顺心无虞,我是那个老斑鸠,发了疯似的的想要抢走那个人的一切。”
也不知道寿安郡主是被那两个字迹端正的名字说服了,还是被苏老爷后面的那段长篇大论讲的动了心,就在苏老爷垂头丧气要回去的时候,身后却听寿安郡主笑着叫他转身,白皙的一只手摊开在他面前,寿安郡主歪着头冲他笑,樱唇轻启,道:“拿来吧。”
苏老爷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反应过来,还是宋嬷嬷笑着推他一把:“提亲的信物啊,镯子戒指都成,您不会来的时候忘了准备吧?”
“哦哦哦!”苏老爷蹦起来高兴,小跑着出去,又小跑着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臂来长的首饰盒子,放到桌子上展开,就见盒子里面戒指镯子金坠子,整整齐齐摆满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就依着以前见你戴过的,一样打了些。”
另取出一个大漆补金的镯子,“这个虽不比别的金贵,却是我娘当初留给我的,说是要给媳妇,外头是补的金片,里面裹得的是半段儿酸枣木。”怕她嫌这个寒酸,苏老爷忙往下解释:“你不喜欢就不带这个,只是你可别扔,放在盒子里闲置就好。”
他说的小心翼翼,仿佛她还是泌阳郡主府里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一般。
寿安郡主伸手,教他亲手给她戴上了那个大漆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