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92)
“怎么会来不及?磨平的人可以多领一串铜钱。”
之前的丫鬟与谢氏带来的婆子立刻动手,生怕慢上一步就领不到赏钱。
趁着她们四处寻物什磨簪子的间隙,谢氏捉住沈珏镶吉祥纹袖口下的手,“还有,把她的指甲都剪掉。”
自谢氏进屋,沈珏便暗中掐手忍耐,直将掌心掐出血痕。
谢氏吩咐下去,就有仆人手拿来剪子,一点点剪去她的指甲。
谢氏露出满意的笑容。即便是山野间的猛虎,拔掉尖牙,砍去利爪,也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大猫儿,伤不到人。
吉时已至,谢氏亲自给沈珏盖上吉祥鸳鸯成双的红盖头,搀扶她去前院。
喜庆喧嚣的礼乐钻进耳蜗,像隔了一层膜,听不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透过洞开的沈府大门,能一眼望见外面的街景,所有人无不喜溢眉梢。
只要踏过高高的门槛,她就算是嫁入刘府,再不是沈家的人。
沈从礼与谢氏满面春风,接受四方宾客的祝贺与赞美。
沈珏走到他面前时,突然出声问道:“爹、娘,是不是只有我按着你们安排的路走,才能称得上是你们的女儿?”
沈从礼心头一刺,骤然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一时品不出更深层的含义。
反倒是谢氏笑呵呵地颔首,“当然,你只要听话,永远是爹娘心目中的乖女儿。”
鸳鸯盖头下,沈珏扯了扯单边唇角,原来他们与谢璨一样,只是将她看做一个玩物、一个牟利的工具。
不,他们比谢璨还过分,□□折磨、卖女求荣……
虽然生下她,却并未完全尽到养育的义务,今日一嫁就当偿还他们短短七年的养育之恩。
沈珏眸光闪了闪,毅然决然跨过门槛。
纤弱的背影透着无言的决绝。
随着一声高亢的“起轿”,花轿晃晃悠悠地抬离沈府,前往青州两淮巡盐运使的高府。
隐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方位的四个人同时潜行跟随。
青州距云州两百余里,与京城背道而驰,花轿需四日后到达青州。
送亲队伍只有四轿夫、一婢女,而婢女并非是碧云,沈珏自身难保,却仍挂念着她。
自沈珏被囚禁后,碧云便不知去向。
碧云只是一个丫鬟,想来谢氏不会对她多加刁难,大不了是让她去做些劳累的活计,虽然没有娘子的贴身丫鬟有脸面,但好歹能吃得上饱饭。
不至于跟着她,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花轿一陡,沈珏扶住软绸铺就的轿壁,颠簸的频率加快,不一会儿又骤然停下。
前一刻万里无云的晴空,转眼间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砸下来。
走在官道上的轿夫们加快步伐,来到路边的一个破庙停脚歇息。
轿子外面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问:“娘子要出来透透气么?”
没有得到娘子的回应,就当是拒绝了,小丫鬟也不敢多嘴多舌。
轿子停在大殿中央,四个轿夫就地坐在破旧的蒲团上歇息,小丫鬟孤身一人颇不好意思,绕到佛像后打起瞌睡。
一时间,庙里只有轿夫们的高谈论阔。
“她不是沈家的长女么,身份不高不低,怎么沦落到给别人当小妾?”
“这你就不懂了,也不看看她要嫁的可是正三品大官,比沈大人还要大,我们见了是要跪下来磕头的。”
那人咋舌,“这么大的官?”
另一人凑过来插话,“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听人说沈家大娘子被京城里的贵人退了亲,所以才不得不赶紧送嫁的。退亲的理由就是她不够检点。”
“怪不得,俺抬轿子抬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还从未见过哪家嫁女儿,送亲队伍里只有个小丫头婢子,连护卫和陪嫁都没有,真够磕碜的!”
“她上花轿的时候风吹起盖头,样貌长得跟个天仙似的,居然还能被退回来?”
“啧,除了那个原因,还有什么缘由能让人退亲呢?”
四个轿夫看向花轿,笑得意味深长。
其中一人搓了搓手,“现在离青州还很远,路途漫漫,要不我们尝尝新嫁娘的味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清白女子,我们哥俩几个何不爽快一番,她要是敢宣扬出去,我们就划烂她的脸,就说是山匪做的。”
山路蜿蜒、人烟稀少,一队只有轿夫和丫鬟的送亲队伍,路遇山匪,新娘子遭遇不测也没准儿。
四人商量,其中三人去庙门把风,由提议的人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