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83)
仿佛探知到她的内心所想,谢澜上前一步,颔首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知羞……”沈珏转过眼,娇嗔道。
两人未说几句话,门外被人“砰砰”敲响,沈珏出声让其进来。
停云手捧托盘弓腰跨进屋子,眼睛也不抬一下,“打搅沈姑娘了,我家世子后背有伤,且不爱上药,之前还好,如今被雨水淋湿不上药恐会发炎。还请沈姑娘若有空,能否在隔壁劝劝……”
停云瞟一眼屋内,登时张口结舌,“世,世子,您,您怎么在这?”
谢澜似夸似讽地笑道:“好你个停云。”
停云头皮一紧,他也不想背着世子擅作决定,但世子的身体为重,他不得不私底下去求沈姑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平素严厉律己的世子对沈姑娘是特殊的。
哪想,刚迈出一只脚就被抓个现行。
“奴,奴知错……”
沈珏心善为他解围,“好了,你将伤药留下吧。”
“是是是,多谢沈姑娘……以及世子。”停云话至中途拐回来,差点漏掉世子。
停云出去门后,屋内只余沈珏与谢澜二人,谢澜忍不住打趣:“看来我在长随心中的地位都还没你高。”
“世子说笑了,若是世子想的那样,停云又怎么会来求助我?”沈珏起身端来药品,心底些许紧张,稳了稳语调,“请世子躺在榻上,珏儿好为您上药。”
谢澜却拉住她的手,“在我面前,你不必谨慎。”
“好,我会尝试着去适应。”沈珏努力地平复紧张,让紧绷的弦尽可能放松。
然而,当谢澜褪去衣裳,露出肌理分明藏有力量的后背,她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呼吸一窒,手里的药瓶差点握不紧。
脑海里绮丽的记忆再度被勾起,凌乱的帷幔、紧抓的床单、交织的气息……
“珏儿,珏儿?”
连唤她好几声,沈珏才堪堪回神,“嗯?”
“怎么了?”
“无,无事。”沈珏拔开塞子,用手指沾取药膏,轻轻涂抹在他青紫交错的背部。
触感远比视觉带来的冲击更强烈,沈珏的指腹与他背部的皮肤相触,似乎生出火花,发烫灼人。
她的慌乱在见到累累的伤痕,便逐渐平静下来,涂抹得愈发细致,想将药膏揉进肌肤,促使伤疤尽快好起来。
半瓶药抹完,还有三分之一的伤口没有涂抹。
有些伤口是新添的,被雨水一泡,边缘卷起发白,轻轻触碰,即使她的力道若片羽落下,亦会刺|激得皮肤收紧。
“若是疼,你就与我说说话吧。”
谢澜思来想去,“珏儿,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
涂抹的动作微顿,复又重新开始,“身世?世子不就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子么?”
“现任的国公夫人柳氏并非我的生母,我的母亲是如今信国公的长姐。”
泛黄的记忆随着话语如画卷慢慢铺展,沈珏从谢澜的口中得知他的身世与卫国公经年的秘辛。
原来,信国公嫡女宋氏与卫国公门当户对,两家又是世交,便从小订下婚约以修秦晋之好。
但宋氏早已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人是平阳侯的庶子三公子。
一个是国公嫡女,另一个是侯府庶子,两人犹如云泥之别,即使两情相悦还是抵不过门第的差距。
宋氏终究嫁进了卫国公府,她竭力想忘记过往的情意,好好开始,事实证明她也做到了。
婚后她与卫国公相敬如宾,次年有孕,并顺利产下谢澜与谢璨两个同胞兄弟。
五年后,也就是谢澜与谢璨五岁时,平阳侯的庶子三公子因醉酒落水而溺死。
自从宋氏嫁人后,平阳侯三公子并未成婚,买醉嗜酒,不过四五年他的身体颓败如秋天的落叶,摇摇欲坠。
就算没有落水,他残破不堪的身体也熬不过下一年。
消息传到宋氏耳里,彼时她正哄着谢璨睡觉,听到后拍背的手也不动了,就僵在半空。
这一幕落在五岁的谢澜眼里,那一刻从母亲的脸上他懵懂知晓,什么叫做大悲无泪,人的魂仿佛被抽丝剥茧地剥离,只剩一副躯壳在世间苟延残喘。
数月后,宋氏自请和离,卫国公大怒,认为她生下二子又孝敬长辈、持家有度,俨然一副完美的国公夫人,可她提出和离,就是在打卫国公的脸,昭告众人卫国公苛待她。
卫国公不肯,宋氏就留下签字的和离书一封,只身上丹山,削发为尼。
忌惮信国公府的威势,卫国公只好签下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