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63)
圆润的果实放入口中, 牙齿轻咬,清甜的汁水炸开, 直能甜到心底。
那一刻, 他无比想见到她, 不惜冒着逾矩的风险夜探香闺。
哪想, 她亦未眠。
沈珏不好意思地躲开目光,嘀咕道:“都不新鲜了……”
“怎会?”谢澜身高腿长, 玄衣倚靠阑干, 又问, “为何没睡?”
面对他沈珏一向诚实,“太热, 睡不着。”
处暑炎热,伴着聒噪的蝉鸣,的确扰人清梦。
忽然,邓唯的提议言犹在耳:“所谓追求女子,得到她的身不等于就会得到她的心,追求路漫漫,第一步嘛,您要关注她的需求,投其所好,还要想办法解决她眼下遇到的难题……”
送花便是谢澜对沈珏的投其所好,现在的情况便是要解决她遇到的难题吧?
太热了睡不着……
谢澜道:“那要不要去纳凉?”
这么晚能去哪里纳凉?沈珏赶不及反应,玉山般的人就翻过窗将她抱起,跃窗而出。
谢澜运力在屋檐上纵跳,沈珏来不及感叹他武艺高强,一双藕臂挽住他的后脖,晚风猎猎,绉纱白裙翩然似蝶。
夜半的上京城如一头熟睡的蟠龙,安静平和。
高阔的万重楼宇此刻被踩在脚下,月光泠泠,上京城的土地宛若一块棋盘,屋宇化作棋子,井然有序。
沈珏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生怕双手一松就掉下去。
“好了。”耳边的风渐息,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温柔哄道。
沈珏惴惴地睁开眼,她看见了什么?
皓月当空,不见万家灯火,千家万户都熄灯熟睡,静谧得只有风拂动玉兰花的声音。
不远处的皇宫倒是灯火辉煌,明澄澄的琉璃瓦上栖息雀鸟,子夜的钟声敲响,幽幽地传了很远。
她在看夜色,谢澜却在看她。
月光为她披上一层纱,将她的五官修饰得如玉如琢,纤密的羽睫一霎,星河睡在眸底。
万物,不如她。
沈珏在京城最高的观星楼上,欣赏着难能一见的夜色美景。
长街上陡然传来金吾卫的呵斥声,“宵禁时分足不出户,你们在作甚!”
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出现的一对夫妻显得十分扎眼,巡逻的金吾卫发现后立刻搭箭警告。
丈夫双膝跪下,哀求道:“贱内夜半突起急症,急需赶往医馆医治,还望官爷们放行!”
他边说边递上户帖,身边的妇女捂着腹部,面色痛苦不堪。
金吾卫接过户帖后仔细查看,确认二人是夫妻无疑。大渊律法,宵禁时若急病寻医,则可网开一面放行。
果然,金吾卫放行,丈夫搀扶着妇人离去。
星月照耀下,寥落的宽阔大街上,夫妻二人相伴前行,身后是铁甲森森的金吾卫队列。
他们相携前行,同心共济,走过余生的道路。
沈珏生出希冀的眸光,灿灿若星,落在一直观察她的谢澜眼底。
他双臂收紧,贴得更近了些,亦是在为只穿单薄衣裙的她挡风,“珏儿,我们也会那样。”不离不弃地一直走下去。
沈珏咬唇:“但我身上的婚约还没有解除……”
男人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垫在她的肩窝,“相信我,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解决好。”
“我信你。”
晚风吹拂,扬起两人的裙裾与衣袂,月白与玄黑翩跹翻飞,似只有单翼的蝶,找到了彼此,合二为一。
后心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砰砰的心跳,沈珏神思漫游,忽而听他问:“珏儿,你……心悦谢璨吗?”
谢澜问出口的一刹就后悔了,他怕她的回答将他彻彻底底打上一个无耻龌龊的烙印。
还好,沈珏瓮声道:“我恨他,恨他欺负我。”
像是打开泄洪的闸口,沈珏将心底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如愿嫁给他,可他非但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宠妾灭妻。我生产的当天,他和小妾厮混,我被人下药胎死腹中,他一眼都未看我,临死前,我只记得自己流了好多血,好痛好痛……”
沈珏转过身,含水秋瞳直望着他,乞求能得到一丝半点的信任,“世子,你会信我么?我没有胡说,那个梦好可怕,就像真正发生过,像现实化作梦境提醒着现在的我不要再重蹈覆辙,亦或者是老天爷对我未来的预示。”
“我信你。”他用她曾说过的话儿回答她。
胸膛里的愤懑在急速膨胀,快要装不下就往四肢百骸涌去,之前他单单觉得谢璨做事荒唐,而今谢澜恨不得亲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