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42)
得罪谢冰她的日子不好过,柳氏给她穿小鞋,卫国公漠不关心,她能依附的大木只有老太太,然老太太身体到底是年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猝然长逝。届时,她又该怎么办?
都怪沈珏!她在府里过得胆战心惊,沈珏却什么也没干,就能逍遥快活。
周瑶愈想愈气,碗里的一块清蒸多宝鱼肉都快被她杵烂。
旁边周瑶的异样,沈珏并不在意,老老实实地低头用饭,只在丫鬟布菜询问她要吃什么时才抬起头,不经意扫过国公爷。
沈珏见卫国公的次数并不多,一年也就四五回。上回还是半年前,她依稀记得当时的国公爷虽面容间带着病气,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犹有将帅风范。
为何不过半年,他的两鬓就染上许多白霜?身形也佝偻了些,看起来老了十几岁?沈珏心生疑窦,奈何人微言轻不敢多言。
今年的除夕于卫国公府而言大有不同,只因谢世子凯旋而归,荣升大将军。
所谓青出于蓝,谢澜不仅是谢家丰功伟绩的将门荣耀,还是整个大渊最年轻的青年大将。
卫国公不停地与身边的谢澜把酒言欢,满面的红光甚至将他的病气扫去不少。
酒足饭饱后,一家子坐在一起唠家常,就连前阵子犯错的谢冰也在常姨娘的引导下乐呵呵地交谈。
谢璨却显得闷闷不乐。
往常卫国公旁边的位置是柳氏与谢璨,然谢澜回来后,他的位置就被取代,与父亲隔着谢澜。
众人的焦点也不在他身上,只有说到谢澜时会连带提起他。
一顿饭吃完,谢璨都尝不出是什么滋味,换做平常他早就摔碗走了。
饭后,眼瞅着时辰差不多,老太太、卫国公与柳氏便给家里的小辈们发压胜钱。
卫国公府也算得上人丁兴旺,除开谢澜和谢璨两个嫡出,还有二房孙姨娘育有两个孩子,凑了个“好”字,女儿是三娘子谢清;三房常姨娘育有两子一女,四娘子谢冰就是她所出。
此外,还有沈珏与周瑶两个远房表亲。
按亲疏远近发下压胜钱,直瞅着最后一个荷包给了周瑶,落在最后的沈珏两手空空,可同辈们除去年纪弱冠的谢澜与谢璨,其他人都因得了压胜钱而喜气洋洋,沈珏也只好作罢。
宴散,目睹一切的碧云小声嘀咕:“怎么能这样,故意漏掉姑娘的压胜钱,不想给姑娘好彩头么?”
众人都有,唯独漏掉她,好似那份热闹喜气也未能眷顾她,沈珏说不低落是假的,但还是笑着拍了拍碧云的手背,“不过是个压胜钱,兴许是长辈们太忙忘了,算不得什么。这些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说着,两人已经跨过门槛,走出主堂。
“沈表小姐留步。”有仆人忙不迭奔过来。
沈珏停下来。
仆人双手奉上一个荷包,“还有一份是留给沈表小姐的,老太君身体疲乏,怕追不上您的步子,就让奴送过来,还望您别介怀。”
沈珏拿起荷包,与之前同辈们的样式别无二致,但里面装的钱币明显更重些,扯着荷包底往下直坠。
“我怎么会介意?有劳。”
目送沈珏离去后,仆人折身却不是回主堂找老太君,而是来到廊柱下,躬身道:“回世子,已经送到表小姐手里了。”
“嗯。”谢澜手里有两只荷包,其中一只是他的,另一只他收回袖口。
借祖母之手赠予她,想必她会开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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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临水小筑后,沈珏与碧云迫不及待拆开荷包。
压胜钱不多,只有金灿灿的两枚钱币。
碧云不仅感叹:“呀,居然是金子做的!”
两枚圆形方孔钱币搁在手里沉甸甸,加之成色明灿,的确是金子无疑,上面阳刻的不是普通钱币的“建昭通宝”,而是“平安喜乐”。
碧云亦注意到它的不同之处,“怎么和我们用的钱币不一样?”
沈珏拿起一枚放在她面前,“因为这是‘花钱’,虽然和钱币大同小异,但并不能用于交易买卖。此外,‘花钱’的种类繁复,有的上面还会刻一些生肖与民俗。”
“奴倒是第一次见。”
沈珏:“我见得也不多,这还是第一次得到过。”
祖母没有忘记她,给的压胜钱也不同以往,该是原谅她了吧。沈珏只觉通体舒畅,人跟着开朗许多。
夜里,两枚金制压胜钱放在荷包压在绣花枕头下,伴随着屋外传来的断续炮竹声,沈珏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
沈珏的父母是在正月十二来到卫国公府拜贺的,当晚卫国公府灯火辉煌,广开宴席,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这般布置排场自然不是给沈从礼一家的到来而特意设下的,他们只不过是恰巧沾了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