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24)

作者:焰衣侯

“碧云……”沈珏根本无力阻拦,遮羞布就这样被撕碎,露出极力掩饰的伤疤。

碧云软膝跪下,怀里的树枝哗啦啦掉了一地,她不住地磕头,“刚刚的话与姑娘无关都是奴想说的,奴实在看不下去了,贵人您要是有办法就帮帮姑娘吧。”

花园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前院喧杂的人声也逐渐散去。

“她说的都是真的?”

如有实质的目光再度落在面上,沈珏忍不住打颤,脸上红润的血色尽褪,咬唇一言不发。

卫国公府再对她不好,好歹也给她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予她安然长大的施饭之恩,她再如何委屈都不能向一个外男袒露自己的心声。

谢澜将沉默当做默认,从她的反应便可知碧云说得不假,留意到她唇色泛白,谢澜脱下大氅披在她肩上。

沈珏身姿娇小,对于谢澜修长的身形刚好的大氅,在她身上就显得宽大,一部分衣摆拖曳在地,正因这份宽松,仿佛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怀,他身上的温度与冷香无处不在,萦绕着沈珏。

灯笼纱里橘黄色的暖光照耀,沈珏脸颊两侧如朱砂入水荡开浅红,画笔点晕美人雪腮,泅出微红。

沈珏脸颊发烫,婉拒的话儿堵在嗓子眼,滚来滚去,就是吐不出。

“天冷,我送你回去。”

依然是不容置喙,犹如三军将领下达的军令,让人无法驳斥。

沈珏就像那日日训练的军中小兵,只能无条件服从。

他的追问点到即止,对沈珏而言是一种轻松。他毕竟不是国公府里的人,难不成要带着她去国公爷面前找公道么?

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两人抬脚走后碧云默默捡起掉落的枯枝,愁眉苦脸地跟上。

暮云叆叇遮住月光,惟地上琉璃灯照亮小径,院墙之隔,一侧热烈喧闹,另一侧则幽静少人。

行至月洞门,前面两条岔路,沈珏忍不住开口:“前方便是后院,请恩人止步吧。”

谢澜脚尖朝右,听闻后站定,“嗯。”

福了福身,沈珏继续向前走。

谢澜留意到她所走的路并不是去归燕堂,而是后罩房,本就郁闷的心沉了沉。

寒风吹散乌云,泻出些微月光,沈珏方觉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猝然抬首已至后罩房。

素白的手抚摸肩头水光油亮的黑狐肩领,她又欠了他一次。

**

花园里万花凋零,惟寒梅绽出花苞,静待盛开。

一枝横斜出的梅花擦过谢澜云纹衣袂,似在挽留。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寻来的人。

谢璨优哉游哉地行来,今日的他精心装扮过,头戴小金冠,身穿玉殊色滚银边的常礼服,风姿卓尔不群,眼角的泪痣愈发妖异。

但他的心情却不像表面上那般舒坦,他来时只见到背对自己的谢澜与另一人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人往后院行去,荡漾起藕荷色的裙袂。

那种颜色他曾见沈珏穿过。

一想到沈珏有可能与谢澜接触过,他心底就不是滋味,绵里藏针地开口。

“宴席已散,父亲未见兄长特意遣我来寻你,兄长在此地作什么?”

谢澜随口答:“寻个无人处散散酒意罢了。”

擦身而过之际,谢璨顺着他走来的方位望了望,刻意提醒道:“府里偌大,怕兄长多年未还家,记不得府中格局,误入女子闺房。”

唇角一扯,谢澜反诘:“是吗?”

谢璨心头一蹦,直觉告诉他谢澜与沈珏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深,他第一次听他用略带讽意的语气回应。

虽然他自幼与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不对盘,但论了解谢澜,天底下的人加起来都没一个巴掌多,而他谢璨算一个。

他的兄长沉稳内敛、杀伐果决,颇有父亲早年的风范,因此也更得父亲喜欢。

而他谢璨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泡在药罐子里才得以长大,明明都是父亲的儿子,可偏偏谢澜就更讨父亲心意。

后来,父亲见谢澜在兵法上有天资,便将十二岁的谢澜送入卫所锻炼;与卫所中两年的磨砺不同,十二岁的谢璨正与年龄相仿的京中贵族子弟捉猫逗狗,斗蛐蛐,泡在蜜罐里成长。

两人的人生轨迹从此驶向不同的方向。

谢澜从军七载,回京后的他与谢璨完全是两个人,明明是孪生子,可不但样貌一点儿也不像,就连气质都俨然不同。

但谢璨知晓他兄长冷漠的本性不变,怎会突然没事找事嘲讽起自己来?一定是沈珏那小蹄子与他有什么牵扯。

思索间,就听谢澜漫不经心说:“为何不见云州同知沈从礼的长女?”

谢璨心底警铃大作,沈从礼的长女不就是沈珏么?谢澜怎的突然问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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