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赋(256)

作者:春风蘸酒

朱常熙知道跟姜贵妃是说不明白的,胸口的伤口还疼的厉害,便也没好气的回道:“儿臣不过是想母妃这么执着太子位,我若为救父皇而死,说不定还能被追封个太子,母妃也算如愿了!”

“你!”姜贵妃被这话气的站起来指着他骂道:“好啊你,用这种话来气我是吧,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你以为是谁衣不解带的伺候你,是我!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儿便是这样来报答我的!你这样不中用,我倒情愿老二那个贱种是我的儿子!”

朱常熙把眼睛闭上,不再说话,姜贵妃被他气的咬着牙又数落了好一会儿才走,朱常熙闭着眼忽然觉得还不如自己不要醒过来,就那样死了才好,可转念一想,若自己死了,母妃的后半生该有多孤寂啊!

年关将近,宫里也开始为除夕宫宴准备起来,成明帝让宫里好生操办,洗一洗今年的晦气,可就在小年那天夜里,朱常盈却在天牢自尽了。

成明帝闻此噩耗悲痛不已,当即下令将朱常盈以太子之礼下葬,让叶神仙亲自为太子做七日法事,除夕宫宴一切从简。

是夜,成明帝夜不能寐,召来叶神仙卜问凶吉,叶神仙算了一卦,乃是癸未,离下,乾上,同人。成明帝问此卦何解,叶神仙回道:“回陛下,卦象显示,太子谋逆应是被奸人蛊惑所致,而且朝中只怕即将有朋党弄权,贤臣受压之象。”

“奸人为何人?朋党为何人?贤臣又为何人。”

“回陛下,卦象上只显示奸人是已经失势但心怀怨怼之人,朋党是正春风得意,如日中天之人,至于贤臣,则一直都在陛下身边,只是似乎一直被人压着,左支右绌,勉为其难。至于究竟是何人,便不是卦象可解的,只能靠陛下圣裁。”

成明帝听完,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数,按卦象的说法,奸臣就是钱尚,朋党就是清流那些人,至于贤臣应当就是姜川了。他本就怀疑太子谋反跟钱尚脱不开关系,毕竟参与谋反的有不少是钱党残余,可确实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钱尚,太子也始终说是他一人所为,没有人蛊惑他。如今既然天象都说钱尚是奸人,无论他是否跟谋反有关,都是替天处置他,无可厚非。

帝王之心,就是这样,哪怕准了你致仕还乡,只要他心意一变,就能天翻地覆,成明帝下旨抄了钱尚在京城的家和他的老家的宅子,没收了田产铺面,让他离开京城但不许回老家,朝廷不再供给禄米房舍,这对年过古稀还在病中的钱尚来说,无疑是一道催命符,他大限已近。

一转眼,又是一年除夕,不同于往常的姗姗来迟,今年朱翊珩倒是来的十分早,连皇后都忍不住夸赞道:“十六郎如今成亲了确实不同了,这人都稳重了许多。说到底,都是王妃的功劳。”

沈云舒低头答道:“皇后娘娘夸赞,妾实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王妃成婚以后也是更端庄温婉了,十六郎自幼就是这样的性子,我与陛下都管不住他,以后就靠王妃好生约束他的性子。”

成明帝素来不爱听皇后说这些话,便开口道:“朕就喜欢老十六的性子,有什么好约束的?赶紧给朕添个皇侄才最要紧,老十六,朕的话可听到了?”

“皇兄,自从臣弟成婚,我每次进宫您都得催三回,您再这样,臣弟都不敢进宫了!”

成明帝笑着摇头道:“你啊你啊,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行了,快入席吧!”

朱翊珩牵着沈云舒的手到座位上坐下,就看见朱常熙和王妃来了,夫妇二人说了一番吉祥话,成明帝看见朱常熙身体好了大半,心中十分欣喜,赏了安王一对玉如意,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他们落座。

又过了片刻,沈云舒看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和一个美貌妇人款款上前拜见皇帝皇后,她低声问朱翊珩道:“阿珩,他们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那是颍王朱常霖和王妃姜氏。颍王身体不好,故而不常进宫,跟他那些兄弟更不常走动。”

沈云舒忽然想起成婚的时候,颍王夫妇也是推说颍王病了,只送了贺礼,并未见到人。姜氏,那就是姜川的女儿!看着颍王咳嗽不止的样子。沈云舒心里忽然觉得跟奇怪,姜川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如此病弱之人呢?

待众人都落座后,成明帝缓缓开了口:“近日不少爱卿纷纷上本请求早立国本,朕也再三思量,觉得众卿所言甚是,故而趁着今日除夕,朕就将此事定下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赵王身上,如今赵王与太子仅有一步之遥,圣旨一下,他这些年夙愿便得偿了。他此时也不再做往日淡薄谦卑状,望着御座眼里尽是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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