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5)
谢丞相自少时便腐守陈规,是这样的母亲一点也不奇怪。
然则旁人眼里或许还能当个寻常热闹看,落到谢安执身上,便直接造成他不甚幸福的童年与少年。
当初她生下谢安执后大失所望,很少来看他,在谢安执生父死后,便将他丢给了他的姥爷谢老太君抚养。在谢安执十岁那年,妹妹谢瑶姝的降生,才让一向冷酷的母亲脸上笑意多了起来。
谢安执还小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母亲从不将目光投向他。于是他苦心读书,才情跻身京中才子之首,事事力求做到最好,谢丞相却始终觉得他不如女儿。
男儿再如何优秀,最后也是给妻家添彩,真要发扬家族,还是得女儿。
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谢安执前途不可限量,在他十六岁时,他在宫中做贵君的舅舅都央着先帝,请他入宫为表弟六皇子授学。可在谢丞相眼中,那种光耀门楣的事,也只让她觉得耽误了谢安执嫁人。
他冷着心入宫,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不受宠的皇女钟楚泠。
钟楚泠自生父逝世后便被先帝指给了谢贵君抚养,名义上她是谢贵君的女儿,谢安执的表妹,可谢家哪个人都没有把她当做一家人。
谢安执入宫的时候,小姑娘年岁小,只比谢瑶姝大了两岁,小小的一个,眼巴巴地趴在窗边偷看谢安执为六皇子授学。
谢安执装作没有看见,也不加阻拦,有时六皇子瞧见小姑娘,还会向她招手,要她进来和他一起学。
这件事被谢贵君知道,他说不动倔得像个小驴子一般的六皇子,就只能嘱咐谢安执,若是钟楚泠进来,随便教一些无关紧要的知识,万万不可教治国之道。
男子做皇帝很难,但这三百年中不是没有,谢贵君做着让儿子当帝王的梦,所以要将一切阻碍尽数扫清,包括学习劲头比六皇子还要足的钟楚泠。
谢安执对此事的态度,一为不至于,二为很羡慕。
不至于是因为钟楚泠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好学大抵也只是乖孩子的本性,实在用不着把她当做假想敌日防夜防。
很羡慕是因为谢贵君将六皇子悬在心尖尖上,不仅不觉得他没用,还要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送到他面前。
想起自己不仅不受母亲重视,还要被她当做救谢瑶姝的筹码,随意交易给别人,谢安执的眼恨得像是快要滴血一般。
“想好了吗,安执哥哥?”对他的称呼,钟楚泠有意将每个字在口中拖一会儿才说出来,显得十分深情。
谢安执却并不在意她用情多少,长而密的羽睫抖了抖,掩住眼中情绪,一言不发。
钟楚泠站直身子,也不逼他,就这样看看着他从逐渐冷静到被冻得隐隐发抖,心想今日收获还算不少。
至少在她认识他的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面上加起来的情绪如今日一般多。再清冷骄矜的人,到底也是个男子,提到母亲,显而易见地脆弱起来。
“只有五年。”他终于松了口。
钟楚泠点点头,目光落到一边,说道:“你的衣服已经湿掉了,朕为你备了新衣裳,差不多就出来换上。朕命人准备马车,送你回去……”说着,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朕倒是好奇,你那母亲见你回去,会如何待你。”
“母亲如何待臣子,便不劳陛下忧心了。”
说着,他见钟楚泠还守在浴桶旁,蹙了蹙眉头,说道:“陛下要在一边看臣子如何换衣吗?”
“这是朕的寝宫,朕为何不能留在这里。”钟楚泠恶趣味地挑眉笑笑,大步走到床边,安然坐好,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谢安执的脸上隐秘地烧起红晕,他隐忍着语气中的怒意,说道:“陛下,莫要欺人太甚。”
“今后便是夫妻,如今何必拘礼,反正你今日来朕宫里,名声早就不清白了。”
“陛下,您真的爱臣子吗?”听她半是随意半是威胁的话,谢安执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
“朕不懂爱,若安执哥哥觉得朕做得不好,不如像从前一般,”面对谢安执的诘问,钟楚泠不以为意,将身子向前探了探,有意暧昧说道,“将你懂的东西,倾囊相授。”
话说完了,谢安执泡在浴桶里无言以对,钟楚泠耐着性子等了等,说道:“朕若一直不移开眼睛,你便一直不出来吗?”
谢安执抬了抬眼睫,又掩下眸光,平静地陈述,却又好像是控诉:“你们女子,贯会欺辱人。”
这回轮到钟楚泠没话说了,她默了默,翻身躺下,背对着他,扯住被子将自己裹好,说道:“你换好衣裳,就出去同百合说,她会遣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