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49)
留下来的蛛丝马迹纷纷指向南炎,连线索都懒得遮掩,就好像只是吓唬她玩儿一样。咬定她不敢贸然降罪于南炎,否则两地开战,不服她的其他世家势必借机谗言惑众,令没坐稳皇位的钟楚泠腹背受敌。
但挑衅方式那样多,南炎偏偏选了这样一个玩笑般的法子,开着人命的玩笑,想也知道这一代南炎执政者有多恶趣味。
于此,她没精力再慢慢地攻彻谢安执心防,之前孤注一掷装惨装弱,效果出她意料的好,眼下找了茬又借机发泄,之后她不去找他,便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顺了谢安执的毛,接下来就有时间去应对焦头烂额的前朝了。
或许是方才戏演得太投入,钟楚泠直到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谢安执怔忪怜悯的模样。
不要可怜我。
钟楚泠哆哆嗦嗦捂住眼睛,试图止住方才干涸此时却汹涌的眼泪。一面压抑哽咽,一面心下嘲笑自己的矛盾心理。
明明装惨卖可怜的是她,可不希望对方眼里出现怜悯自己情绪的也是她。她的自尊好像是一盏精致的青瓷,她需要展出这绝美瓷盏以换取维持生计的钱财,却又希望观看的人离这盏脆弱的瓷远一些。
不要碰碎它,不要碰碎她的骄傲。
……
夏轻月这几日过得十分自在,之前钟楚泠出面震吓过看人下菜碟的宫人,克扣之事在宫中便已消弭。而他身为帝王的长辈,不用再过之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整个人吃好喝好,足足吃胖了一圈。
今日膳房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他大快朵颐一顿,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无奈只好摸着肚子出门消食,走到拐角处,便和谢安执撞到了一起。
因着是谢安执走得太快撞了过来,夏轻月步子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原地,懵懵抬头仰望走神的谢安执,被他冷如霜的眼神吓得将痛呼吞进了肚子里。
不对啊!被撞翻的是自己,自己心虚什么啊?
夏轻月身边的宫人手忙脚乱将他扶起,谢安执也在此时恰好回了神,歉意行礼道:“臣侍无礼,冒犯太卿。”
“无事无事。”老实孩子夏轻月最怕这种高高在上的人露出这种神情,也不好意思生气,连连摆手。可谢安执出乎意料的固执,垂着头,执拗说道:“此事应当禀明陛下,臣侍近日……是有些不知礼数了。”
夏轻月止住了摆着的手,眨了眨秀气的眼睛,偏头捉他垂下的目光,问道:“凤君……是有心事吗?”
反正夏轻月尚在闺中时,与兄弟玩球玩毽子,被人耍了赖,嘴笨又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就只会装着一肚子闷气,屏退奴仆,一个人在小花园乱转悠。有时候步子急了,还会绊到路上突出的石头,摔得一身脏。那样莽撞,和现在的谢安执如出一辙。
只是自己乱撞会摔到自己,谢安执乱撞会摔到别人。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怜兮兮摔在地上的永远是夏轻月。
小迷糊夏轻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冤大头属性,眨着眼睛就要开导谢安执。怎料谢安执在他发问时,惊讶抬眼看他,目光显而易见的慌乱起来。
心事……吗?
谢安执咬了咬牙,用力摇了摇头,说道:“归根究底,是臣侍失态。”
见他咬死了不承认,夏轻月也不坚持,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吾不会告诉陛下的,凤君,若是心情不好,就去前面吹吹风罢。”
谢安执收回魂不守舍的目光,缓缓绽开了一个笑,由衷道:“多谢太卿。”
与夏轻月辞别,谢安执一个人放慢了步子,缓步而行。
御花园的荷花池上立着一个小凉亭,以往从这里走过,谢安执从未注意这个凉亭的名字。今日他莫名起了闲心,去看了一眼亭子上的牌匾,墨色字入了他的眼,他就那样怔然止了步子,勾唇笑了起来。
它叫临风亭,倒是应景。
……
陆漾住进谢瑶姝庭院的消息像是投入平静无波水面的石子,激起汹涌浪波。
相府女郎出了名的花心,被她一时兴起买进来的男子十只指头数不完,宠着时千依百顺,兴尽了连个名字都想不起来。络绎不绝地往家里带,玩够了就送给自己的狐朋狗友,倒也不占地方。以往雪梅院不是没有住满了的情况,可多出来的人往往会被带去别的院子,总归不可能住在谢瑶姝那里。
可陆漾便成了例外。
谢瑶姝的男人们打听过他的来历,却发现他只是花楼一个普通的莺儿,所谓莺儿,比不得吟风弄月的清倌,就只是出卖身子赚钱糊口而已。
到底是床上功夫过人,惑了妻主罢了。
他人诸多猜测陆漾不在乎,他想起谢瑶姝见自己的第一面,许是喝醉了酒,抱住他,说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