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264)
他想说,你不是和谢安执狼狈为奸,互相爱对方爱到死吗?他死了,你怎么不随他去?
他还想说,你是不是特别痛苦,痛苦到不知道他因何而死?
权恩非在地上抱住了自己,极力遏制自己兴奋的颤抖。他不住地想象自己站在钟楚泠面前,身为阶下囚却依旧哀悯看着她的眼神。然后,缓缓地说道:“你最大的错,就是把我囚进了宫里。”
身为南炎人,铃铛手上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当初下在谢安执身上的控魂蛊便是其中之一。
多数蛊虫,发挥作用的不止是它本身。譬如令魂蛊,便是下完蛊后配合令魂香,能选择性操控中蛊人。而与令魂蛊同源的控魂蛊,蛊虫本身有毒,中蛊者哪怕将体内蛊虫除杀,依旧无法清除体内难以被人察觉的余毒。这种毒毒素较轻,一般不会主动触发,倘若加上一味与控魂蛊蛊虫同生的毒虫毒素的话,将会使中蛊者神思恍惚,令他变得半疯半癫,直到在幻境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时权恩非到宫里时什么也没带,便只在贴身衣物里藏了个小竹筒,里面有七八只从铃铛那里搜来的毒虫。
虽然这毒虫会自动寻着控魂蛊余毒的味道去找中蛊人,但倘若距离过长亦或是宫里还有其他人中过这种蛊,那毒虫咬在谢安执身上的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宫门,在瞧见能靠近谢安执之人时放出一只,一日一日地做着他如今最无力却只能赌的事。
在听见谢安执死讯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成功了。
于是他酝酿了满腹的话,从中拣出最伤人的那几句,想要说给钟楚泠听。他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从他入京中见到钟楚泠的第一眼,他便想这么做了。
他认识钟楚泠,钟楚泠却不认识他。
权氏所在之地是南州,与东洲毗邻而居,是以平日他也会去东洲等地游玩。
少时他在家中名声就不怎么清白了,家族中人对他异议颇多,但那时权恩乐在家中已然把握了多数权力,有权恩乐护着他,权氏根本拿他没办法。而权恩非也不屑用权家的势力,他勾搭上的贵女,每一个都乐意博美人一笑而对他听之任之。
一日他走在街头上,准备去赴绸缎庄宋小姐的约,路过一个葱油饼摊,一个看起来矮矮小小的小姑娘正在卖力吆喝。
这本是最为常见的市井百态中的一处,他也不会轻易注目,若非旁边绣货摊的小郎君没有接下来的动作的话。
未嫁人的小郎君若是出门,多数要白纱覆面,那个小郎君脸上的白纱自是不缺,只是看向葱油饼摊小姑娘的目光,很轻易便能让人瞧见白纱覆盖下,他的满面春情。
他趁着没客的时候,跑到葱油饼摊帮忙招呼客人,而后含羞带怯地将一只香囊系在了小姑娘的腰间。
比起小郎君的羞涩,小姑娘的表情显得木讷了些,但也没拒绝小郎君的示好。于是,便不难看出,这是一对有了婚约的小情人。
别人的幸福太扎眼,权恩非目光凝滞片刻,而后移开了眼睛。
再次遇到那个小郎君,是他在绸缎庄与宋小姐调情的时候。
一身穷酸的小郎君踏入了绸缎庄的门。
看人下菜碟的伙计本来不想搭理,可小郎君似乎有备而来,掏出了攒的辛苦的银两,指明了要哪卷绸缎。既然钱到位了,伙计自然以笑相迎,替他包起绸缎时,还与他闲聊了两句。
“是为我邻家妹妹选的料子,想待她生辰的时候为她裁身裙子。”
伙计将绸缎递给他,笑着说道:“是邻家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小郎君被他逗得满面羞红,低低地应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哟,那敢情好,若是成婚,可千万记得来咱这选喜服料子。”
“一定。”小郎君点点头,轻声道。
目睹一切的权恩非被宋小姐唤回了神,她问他在想什么,他目光平静,话里却带着轻佻的钩子,轻轻说道:“恩非只是在想,宋小姐家里产业当真是物美价廉,这等小民都能来此宛如常客。”
他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似有若无地瞟了宋小姐一眼,果真瞧见她黑了脸。
那宋小姐相较他往日的情人,属实是他最讨厌的一个。商贾家族出身,言谈举止粗鄙,还万分不尊重他,似乎她家有钱,她便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一样。他自然知道这句话会令自视甚高的宋小姐没了面子,也自然知道那小民估计没有什么好下场,如此种种,正中他下怀。
宋小姐手段不出他意料的下作,她直接在路上掳走那个小郎君,坏了人家身子,逼得小郎君投井自尽,还派人打伤了去府衙伸冤的小郎君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