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88)
“我死够吗?”他轻轻地问道。
事到如今,如何辩白钟楚泠所执念的都不再重要,他看着钟楚泠紧蹙的眉,迎向她的目光,缓缓地说道:“当初是我见舅父不待见你,所以将你骗了出去,以此讨好舅父。也是我怕夜长梦多,派手下对你赶尽杀绝。而谢家拐卖幼儿,亦是我一手安排,目的是为了多积银钱,好让姨母更重视我。如此种种,一直是我不择手段,是我伤天害理,是我十恶不赦,与谢家族人无关。你恨的是我,该死的也是我。”
说着,他小心翼翼覆上她的手,近乎哀求地说道:“杀了我,换谢家无虞。”
“为了护住谢家,你当真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钟楚泠冷眼看他。
谢安执闻言轻笑,如释重负一般,开口道:“所以,你也觉得我不会做这些事,可你偏偏因为这些事而怨我恨我。
“泠泠,你当真,是因为当年我拐走你,令你经历这么多年苦难,而想要折磨我吗?”
“闭嘴!”钟楚泠尖声呵斥他。
谢安执却不依不饶,固执地继续说道:“你不过是将那些往事视作心安理得折磨我的底气,所以你哪怕并不介怀曾经的事,你却还是想要折磨我,满足你阴暗恶心的邪欲。
“其他男人出自名门,不好作贱;花楼莺儿,不合你金枝玉叶的身份;清白人家的男子,你不想伤害。只有‘亏欠’你的我,可以让你施虐时良心好过一点。”
“钟楚泠,”他嗤笑,“你与谢家没什么两样。”
“阴暗恶心的邪欲?”钟楚泠冷不防推倒他,将他摁在身下,两张脸贴得极近,甚至能感知对方温热的呼吸。
“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她伸手插进他的发中,俯身吻下,任是他如何挣扎,她也只顾着扣住他的头颅,让他挣扎不出、躲不过。
哪怕是含着血的纠缠,她也不想放过。
床边灯花烧至末端,剧烈跳动了一下,整座殿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她松开了他的唇。
在黑暗里,她看不到他任何表情,只是感觉掌中的头颅沉沉地坠着,半分挣扎也无。
只有听得见的微颤呼吸告诉她掌中的人还是个活物。
她尝试着扯开他的衣裳,他也没有任何挣扎。
似乎黑暗是他最好的遮羞布。
谢安执浑身发软提不起力气,自暴自弃地摊开手指在床榻上胡乱揉抓,不过几轮呼吸的时间,指尖抓挠被褥的声音便自沉寂的夜中一股脑涌入两人的耳朵,夹带着喉咙里不慎泄出的几声呜咽。
黑暗中,钟楚泠好像是低低笑出了声,径自逼出了他藏在喉头的哀鸣。
他张开唇,喉结上下滑滚,涌出低沉的喘息。腰肢软麻提不上力气,全身上下唯一尚有余力的便是床褥上扒紧蜷缩的脚趾,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小腿忽然用力蹬了蹬,再也没了动作。
“还不肯承认吗,阿狸?”她好整以暇咬住他一缕长发缓缓俯身,声音带着轻佻的小钩子,像是诱惑无知小猫走入陷阱的狐狸。
这是关系破裂后她头一次唤他阿狸,就好像与尚在恩爱时无异。
在这满室旖旎里,他本该沉溺在这场不合时宜的欢爱中。可被她欺身压住时,他混沌的意识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不该出现的脸。
很久很久没见了,父亲。
在二十年间不断模糊的脸,却在此刻愈发清晰。
“阿狸又长高啦!”青年虚虚披着一件外衫,在于孩子头顶平齐的树干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一面揉着男孩儿的头,一面说道,“待阿狸像爹爹一样大的时候,估计要比爹爹高很多呢!”
谢主君其实是个很天真的男人,或者说难听点,他很蠢。
小小的谢安执自那时便知道,他会长,树也会长。所以在树上划下的痕迹,总会在他们不知觉的时候,悄然高出那么几寸。只是谢安执的确长得要比同龄人还要快,越过痕迹的程度也会相应的变大,所以那偶然几寸的误差,并不足以被注意。
但谢主君选择用树做衡量身高的标尺之时,决计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
与此一般的天真,还体现在他对妻主无限的相信上。
他不是不知道谢如思因为他膝下无女而怨他,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终日忙着与其他男人造女儿,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哄他。可他偏偏总爱抱着谢安执,同他讲,娘亲有多么多么爱他,还要让小小的谢安执不要羡慕,以后也会遇到一样会疼人的妻主。
如今看来,这大抵是他那天真的父亲,无意间说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极乐下,他哆哆嗦嗦抱住钟楚泠精瘦的后背,让钟楚泠恍惚地以为他终于放下身段卑微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