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86)

作者:君若知篁

钟楚泠自省,方才是有些用力了,被她掐过的地方一片红艳,不知道何时能消去。

谢安执浑身瘫软,涣散的瞳眸倒映着床帘上微晃的珠串。他用目光去捉那泛着日光的明珠,可追着追着,它就跑进层层绢纱中,再也瞧不见了。

他喉咙里抑制不住哭音,呜呜咽咽地低泣出声。

往日恩爱,好像是钟楚泠特意为他编织的梦,让不信爱欲的他自尘网中走了一遭,而后重重推入泥里,逼他狼狈不堪,低贱如尘,任是谁来也能踩上一脚。

他没有好好保护曾经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他曾经的样子了。

看着谢安执迷蒙的双眼啪嗒嗒滚着眼泪,钟楚泠就来气。

她还没把他怎么样,他就先委屈上了。

无端的怨恼与恨意驱散了方才升腾的情/欲,她松开他的双手,眼帘低低地垂着,看着他如蒙大赦般从她身下逃离,哆嗦着蜷缩成一团,生怕她又卷土重来。

也不知道他在护着什么。性命?贞洁?还是不值一哂的尊严?

谢安执,你连死都不怕,却怕折断那根骨头。

谢安执偎在床的一边,身子紧紧靠着墙,自欺欺人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甚至不敢抖开被子裹住衣衫不整的自己,似乎只要他不动,钟楚泠就不会发现他,进而不会对他加以凌/辱。

看着他这般模样,钟楚泠笑了笑,说道:“谢安执,朕没有开玩笑。你若让朕不开心,朕也定然不会让你开心。你愿意耗着便耗着,耗到你的姨母、你的母亲,你族中所有的人都上了断头台,到那时,你脱光了衣服从栖凤殿跪叩到凰归殿,朕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撑起身,下了床榻,冷哼道:“朕说到做到。”

对付谢安执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逼得太紧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方法。

逼他学会爱人、逼他爱人大于爱家族、逼他放下自尊、逼他变成任人摆布的玩物,这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但钟楚泠等得起。

她一直都觉得,人寿数百年,一直为自己所求所追逐而活,但当她站到最高位置,对于思考而今的所求所追逐,比她小时谋算着如何过活都要难。

为百姓请命是其一,择一人终老亦在其列。

她也想过总要封一个家世清白、贤淑温良的男人做凤君,然后和后宫的男人繁衍后代,再选一个文武兼修、才德双全的后嗣继承皇位,到人生迟暮,再与名义上的正夫合葬陵墓,享万世香火。

可记忆放回数年前,小小的她。

彼时她只想着娶到自己的心上人,生不生孩子无所谓,随心便好。她会与她爱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或许会为柴米油盐而奔劳,或许会因鸡毛蒜皮而争吵。但波浪过后,还是要偎在一起,说着隔壁谁家小话,羡着谁家娃娃。

等春花正盛,再与他信马由缰,去看春野最烂漫的红花。再至冬日风雪漫漫,她与他端坐檐下,煮一壶清酒,看蔓过隔壁家的树杈,夜半三更时,暖衾中缠绵。待到垂垂老矣,再与他一同阖上眼,埋在哪方寒鸦栖息的树下。碑上刻什么倒是没想好,她只幻想着过路的行人瞧见他们,随口道一句“噢,这里葬着一对夫妻”。如此,便已知足。

尽管她无数次同百合他们佯装自己毫不在乎,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从小到大,她所心仪、她所倾慕、她所执念的,只有谢安执一个。

就只有他,无论是爱还是恨,填补了她心里所有的空缺,令她在夜深人静时,或哭或笑着醒来,胸口却始终盈满。

她是真的、真的曾经想要杀死他,这样,她的心就不会乱。而因痛失所爱的悲伤,也终究会被时间抚平。

可那日除夕,他眼眸含情,送给了她那张彩笺,期望她随心而动,希望她所求皆能圆满。

她不想杀他了。

她的所求,本就是他。

所以哪怕现在不能令小时期盼得偿所愿,她也想将谢安执困在身边。无论她后宫将来纳入多少男人,她膝下将有多少孩子,她死后将会与谁同葬,她都只想让谢安执留在她所能看见的地方,半步不离。

他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灵魂,否则,那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从无数个谎言与陷害中爬出来,她就不喜欢这样麻烦了。

从边边角角处钻出来的云吞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脚边,软软地蹭了蹭她。

敏感如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男主人的悲伤,女主人的愤怒,以及两人相处的剑拔弩张,都让还只是一只小猫的它措手不及,只能躲在角落里,等待两人停下。

现在,它蹭蹭女主人,好看的鸳鸯眼直直地盯着她,像星子般一眨一眨,好像在同她说:“不生气了嘛?不生气就疼疼男主人吧!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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