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40)
“潘氏,你妻主的事,我们不是已经赔了钱给你们了吗?又在这闹什么东西!不怕什么都得不到吗!”酒楼掌柜赶过来,看见闹事为首者,脑袋嗡嗡作响,揪住那瘦弱的男人衣领,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潘氏的妻主孙妙是酒楼之前的小工,因着憨厚老实,总被楼里其他伙计欺负,呼来喝去做许多事。孙妙家里不算富裕,心里想着,多做事是不是能多拿工钱,便去问了掌柜,掌柜眼珠子一转,点头称是。然而当孙妙透支体力干了五个人的活,撑着疲惫的身子去讨要工钱时,却只拿到了她自己的一份工钱,诉苦无门,竟直接猝死在酒楼里。
出了人命官司,谢家自是威逼利诱,拿钱堵住了潘氏的嘴。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谁知今日这群人竟直接闹上门来。
潘氏哭得梨花带雨,凄然道:“那时我们只知当家的死在你们酒楼,当她身子不好,累垮了,可谁知是你们不把她当人看,让她一人做五人活啊!事后还装作无辜模样,拿一点点钱打发我们,还说肯拿钱出来已是尽足人道。若我们知道当家的因酒楼而死,多少钱我们也不要!”
说着,潘氏拍地哭得更是起劲:“民夫知道酒楼背靠凤君,那金枝玉叶的人儿也不管我们这些人死活,可民夫妻主死得冤枉,你们不能拿权势压人!”
掌柜额头暴起青筋,恨得牙根痒痒。
潘氏哪里是不知道,他心知肚明得很!分明是出了名的悍夫,逼着妻主赚钱养家,他妻主身子如何,受没受着累,他心里门儿清。偏生拿了钱又装傻,也不知背后傍上什么靠山,竟然连凤君也不怕!
嗯?凤君?酒楼是太卿手里的产业,跟凤君有什么关系?
身为谢家产业,就算不归凤君管,掌柜的也知道该维护那些主子的颜面,正欲开口反驳,谁料慎狱司的人及时赶到,打断了这场闹剧,将一干人等下了狱,也算明面上的止歇。
可百姓嘴里,这场风波却愈演愈烈。
其实平日里,哪个作坊、哪个铺子,出了这些纠纷,也只是饭后闲谈,偏偏那潘氏提起了凤君,于是这次的事件性质便从普通的雇佣纠纷上升成了阶级纠纷。
东乾开张圣听,百姓只要不怕世家听见了暗中报复,原则上是可以指点世家脊梁的。今日这事,听到的、看到的,不止一个人,独木难支则有口难开,可若千万人并肩站立,便没有人会怯于开口,且声响更足。
身为世家里的贵人,定然是不屑于小民小众卖命的几个银钱,此次事故罪责主要在想要省下工钱贪墨的掌柜。可百姓不管这个,他们只觉得是世家压迫,于是人人同仇敌忾,恨不得撕下那些贵族假仁假义的嘴脸。
世家想要顾惜名声,势必要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谢安执这锅背的莫名其妙,当然在民间非议略有风头的时候,便遣人通知慎狱司,要他们查封酒楼,摆出了无私姿态。
谢太卿派去栖凤殿商议的人迟了些,到栖凤殿时,慎狱司刚应下了凤令,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安执,不是你的酒楼你是真不心疼,想都不想直接让人查封,当真是不顾我们舅甥情分!”谢太卿亲自来了栖凤殿兴师问罪,保养得体的皮肤硬生生气出好几条皱纹。
他在京中兴风作浪的银钱大半来自于酒楼,这酒楼封了,他上哪搞钱去!
“舅父与其埋怨安执不通情理,不如反思一下,昌隆酒楼为何借安执之名兴风作浪。”谢安执冷冷撂下茶具,一向温和有礼对待长辈的态度消失不见。
“谁借你之名了?昌隆酒楼背靠谢家,谁还贪你这凤君做靠山!”
“安执刚听到风声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怕是有人挑拨你我关系,特意遣人去查。怎料一查倒是惊着外甥了,舅父之前因昌隆酒楼的利润分红而和大姨母闹得不欢而散,所以这几年大姨母有意淡描谢氏与酒楼关联,酒楼盈利因此大不如前。在我入宫后,这又起了我与酒楼有关的谣言,所以那潘氏才能随口捻来攀扯我。”
“民间一二传闻怎能堪听入耳!”
“可就是这传闻脏了安执的名声!此传闻甚至都不必广为流传,单是叫那鳏夫听一耳朵,便险些置安执于死地!”谢安执径自站起,高挑的个字居高临下看着谢太卿,没有半分做晚辈的顺从。
“你……你!”谢太卿说不过他,拂袖离开,走时还砸了谢安执一个花瓶,吓得宫里一群小宫人团团抱紧。
听闻谢氏舅甥今日吵的那一架,钟楚泠乐得多吃了两个冻果。
“陛下实是冒险了,”百合在一旁添了炭,看到乐不可支的钟楚泠,眉眼更是无奈,“当初民间昌隆酒楼与凤君有关的谣言不过是百姓碎嘴的猜测,十人里面九个都未曾听过,若凤君因此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