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36)
谢安执润了润眼,牵唇道:“我许久未曾吃过五福馄饨,已经忘了那味道了。”
钟楚泠不解道:“丞相府怎这般没年味啊?”
谢安执摇头:“只是我不吃而已。在相府宴上,若谢瑶姝瞧见我,又得寻我不痛快,加之姥爷回了老宅,家宴也没什么意思,我便不入席了。”
钟楚泠微微哽住,良久,才抽出手指抚了抚谢安执不知何时蹙起的眉头,安慰道:“你现在有家人啦!过几日,你择个时间,朕与你一道去看谢太君,让他瞧瞧你现在样子,也好安心把你交给朕。”
家人。
谢安执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回过神后逸出笑,点头应了下来。
用过馄饨后,谢安执要去尚宫那里核对宫宴条目,钟楚泠也有事要忙,两人就此道别,再见便是摘星楼了。
钟楚泠来时,谢安执早等在了那里,他垂着头,手指摩挲装着彩笺的锦盒,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凤君降福的礼服与国君相配,也是夺目的一道红,比大婚时的那套更像婚服。只是摆小了些,方便行动,不然穿着厚重的衣裳爬高耸的楼,还要拖着长拖尾的话,估摸着谢安执也不会如此从容地站在这里。
似乎是发觉她来了,谢安执转头看向她,手也收回腹前端持,眸光似清冷的一抔雪,正因她的到来而缓缓融化,快要将她溺死在那湾温柔里。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谢安执。
少年谢安执,的确待她很好,也足够温柔,只是这温柔隔着许多东西,譬如身份,譬如立场。
他待她好,却不曾把她摆到与自己相平的位置上,她是他心中的妹妹、学生、曾经的自己、皇女,却唯独不是一个带着自有情感的女孩。
有些事,钟楚泠不知道,谢安执却心知肚明。当年他出于为自己也为她的缘由,将她骗出宫,心想自己不负任何人,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个女孩的个人情感。
茫茫人海里,他松开了她的手。
东洲相逢,她听到当年遗失的真相。
所以,他从不知,她会因为这个恨他。
进宫非他所愿,恩宠也非他所求。可便是如此,他竟然动了心,且越陷越深。
钟楚泠笑吟吟走过,与他执手相望。
谢安执垂睫看了看等在楼下的百姓,又看向那叠彩笺,突兀道:“你说他们等在这里,目的是瞻仰圣颜偏多,还是为了拾这彩笺偏多。”
“当然是彩笺,”钟楚泠即答,“这楼那么高,看也看不清人脸,有什么好瞻仰的?但是彩笺象征着新年美好祝愿,虽则朕写这东西也没怎么虔诚,但大家都爱讨个彩头,等在下面捡呢!”
“若……怀着虔诚祝愿,这彩笺是不是便有了属于它的意义?”
钟楚泠拧着眉凑近他,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这话可不兴夸大,你写这彩笺的时候咱俩干了啥你也知道,哪来的虔诚祝愿?”
谢安执耳朵发红地别开脸,干咳两声,说道:“我没说这个。”
“那是什么?”
谢安执伸手推拒她:“好了,别仗着底下人瞧不清就随意乱动,宫人可就在拐角那候着,若是进来瞧见了……”
说着,他看向楼梯口,脸色似云霞:“总之别闹,时间要到了。”
钟楚泠收了手,在宫人前来说正是吉时后,及时恢复正常脸色,率先抓了一把彩笺向下扬撒。
飞舞的彩笺若翩跹的蝶,点缀在灯火照亮的长夜中,而后纷纷不止。
丢下最后一把彩笺,钟楚泠仔细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正有军队维持秩序,防止民众踩踏。
出神间,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似乎方才被妥帖放在某处,温热、平整,大抵感知了所送之人的所有心跳。
谢安执面色绯红,又是一声干咳,别扭道:“这是,赠你的新年祝愿。”
钟楚泠说不出话,垂下头,看着掌心彩笺上的小字。
“自由心主,得偿所求。”
钟楚泠后知后觉去摸装着彩笺的锦盒,空空如也,不由失落。
“你何时偷藏了一张,也不同朕说,朕都不知道……拿什么还给你。”
谢安执抿唇,像是难为情一般,说道:“这是我额外写的,并非是偷藏。”
“你写这个,早有打算?”
谢安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整理彩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也应该得到祝愿。”
他们有的,你不能缺。
说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太矫情了,想把彩笺要回来:“若是不喜,就随手丢下去,我也是……心血来潮。”
然而未等他触碰上那张薄薄的纸,后脑便被人摁住,而后唇上一片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