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21)
从未见过自家乖孙儿哭成如此模样的谢太君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儿,谢丞相反应得快,生怕谢安执哭诉自己被谢瑶姝推入水中,连忙道:“是微臣的不是,看顾不周,让凤君不慎落水受了风寒,微臣罪该万死。”
钟楚泠烦躁地蹙起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谢丞相,眸光深沉。
不慎落水?她怎听着青萝回来说的是谢瑶姝将谢安执推进了水里。想通后不免哂笑:谢丞相为了袒护女儿,当真是不顾儿子的死活。
真好啊。
钟楚泠收住险些逸出的笑,心里又打起了算盘。
这不又是离间谢安执与谢家的绝佳机会么?只要她适时给予这个被母亲忽视的可怜男儿一点点爱宠,他必又往对她死心塌地再进一寸。
不过谢安执委屈到哭成这副模样,属实是她的意料之外,又不禁好奇谢丞相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竟让在场的谢老太君都哄不顺。
“好端端的,怎么落了水?大夫怎么说?”钟楚泠松开拥住他的手,微微离开了他的身体,双手上移,碰住了他的脸,“气色属实是不好。”
眼下谢安执双目赤红,眼睫上的泪摇摇欲坠,鼻头也哭得通红,俨然一副骤雨打过的残花模样。
听她这么问,谢丞相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怕极谢安执告了谢瑶姝的状,死死盯着谢安执,心中惴惴不安。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谢安执张唇咬唇几个来回,终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非是戏言,非是玩笑,双瞳悲恸,眉睫含愁。
钟楚泠忍住嘴角抽搐,自是没忽略谢丞相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让她以为自己儿子发了脑病,钟楚泠表示万分抱歉。
“陛下见谅,凤君许是落水伤了头,自醒来便口说胡话,眼下还没缓过来,御前失仪,属实是令微臣自责不已。”
她怎么就忘了这码事。
孩子之事,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本意是想着来日同他坦白,让他别再总不吃饭饿坏胃,却实实在在没有想到他当了真,还这般在意。
钟楚泠叹了口气,长指越过他的脖颈插入他的如瀑发丝中,一下一下地梳挠着。
“没有孩子,从来都没有孩子,是朕同你开了个玩笑,不要害怕。”
谢安执汹涌的泪并没有随着他突然变得怔忪的表情而停止,许是慢慢咀嚼了她话里的意思,良久才止了泪,一字一顿地问道:“没有孩子?”
钟楚泠尴尬收回手,垂头低声道:“是朕荒唐了。”
被地板冻得冰凉的双足终于有了反应,传来麻痒的感觉。谢安执松开抱住她的手,踉跄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重复道:“荒唐?”
他这几日的小心,他方才的失态,他所有的绝望与崩溃,都只错付于她荒唐的玩笑?
谢丞相也琢磨着反应过来了。
都说陛下出身乡野,不识礼数,大抵随性惯了,常与市侩之人聚在一起嗑着瓜子说些荤素不忌的话,便把这身毛病带进了宫里。随口同招妹开了什么男子怀孕的玩笑,没想到招妹这孩子心思纯挚,竟真上了当,对此深信不疑,甚至还要忤逆母亲与姥爷。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叹息。男子果真嫁人后便是泼出去的水,心系在妻主与孩子的身上,母家人都无足轻重了。方才他那狰狞模样,还真存了杀了姝儿为他那不存在的孩子偿命的念头。
儿子就是儿子,嫁了人便不是自家的了,真是不如女儿。
钟楚泠勾着他的手拉了拉,小声道:“先不提那孩子了,你落水之后可有不适?”
说着,她抬手试他前额温度,他没有躲闪的意思,一双含水瞳变得冷静可怖,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要穿透她的灵魂。
“还是有些烫,你收拾收拾随朕回去,朕找太医给你医治。”说完,她转头吩咐跟过来的青萝道:“还不快些拿鞋给你家凤君穿上?”
谢安执之前觉得男子怀孕有些难以启齿,是以不对奴仆提起,青萝只知凤君最近异常养生,看了方才闹剧,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呆滞在原地,经钟楚泠提醒,这才如梦初醒,上前取了谢安执的鞋子走上前为他穿上。
为他穿戴衣物的时候,谢安执一直处于沉默状态,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钟楚泠,直到穿戴整齐,钟楚泠拉住他的手要将他带离,他才回了魂,默不作声将手从她手心抽出,转头对谢丞相与谢太君跪拜行礼。
“方才招妹糊涂,不仅不识母亲与姥爷一片好心,还顶撞母亲与姥爷。无论长辈会否原谅招妹,招妹都会在宫中为谢家列祖吃斋念佛一月,以赎招妹不孝之罪。以及,”他直起身,跪正看谢太君,“为姥爷此行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