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那个黑心莲帝师+番外(108)
许是家族没落,家财愈少,迫不得已将儿子许给商人罢。
想着这样的公子沦落成商人夫,还要挤一身烟火气为妻主买包子,林娘子看他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夹带了心疼。
谢安执看清了她目光中的怜悯,拉下脸,付了钱后接过笼屉,冷冷地道过谢后,转身便走。
隐约察觉谢安执生气了,钟楚泠疾步跟在后头,猜测或许是林娘子赤/裸的目光让他不适,一会儿可得好好顺顺毛。这般想着,她就撞到了突然止步的谢安执后背。
“凤君,好巧。”刚刚找到座位坐下吩咐白苏去买包子的苏渊渟纯良笑着,环视四周后发现有位置的仅有他这处,连忙起身。
“苏二公子,真的好巧。”钟楚泠从谢安执身后走出,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笼屉,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陛……”
“嘘,不介意的话,一起拼个桌罢。”钟楚泠冲他眨眨眼,示意他莫要说出口,转头拉住谢安执的手,牵着他一起坐下。
“自然是不介意的。”苏渊渟垂睫道。
谢安执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娴熟地将包子夹到汤匙上,用筷子戳了一个洞,而后大快朵颐。他转而看向自己面前的笼屉,想要照着她的法子试试,却碍于苏渊渟在此处,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学东西时的笨拙模样。
“啊——张嘴。”钟楚泠夹起流尽汤汁的包子送到了谢安执嘴前,看他下意识张嘴咬入口中咀嚼,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谢安执咽下口中包子,低声道:“不错。”
只是当着外人这般亲密,实在是……
“再尝尝汤汁。”
谢安执饮下送上嘴的汤,点点头,不自在地摸摸红透的耳廓。
“陛……姑娘与夫郎恩爱,渟瞧着好生艳羡。”苏渊渟掩下眼中失落,强扯出笑道。
“苏公子仙人之姿,才华斐然,想必日后定能嫁个好妻主,也不差于这一时。”
“如此,便多谢姑娘吉言了。”
这一餐苏渊渟吃得寡淡无味,最后草草吃了几口,便让奴仆将未吃完的招牌小笼打包带走,与钟楚泠与谢安执道了别。
他时常来这包子店,的确是存了再见钟楚泠一眼的心思,可现在瞧见了,心底更是空落了。
苏渊渟坐在缓行的马车上,神游天外。未几,马车突然停滞不动,还能听到外面明显的叫骂声。
“怎么了?”苏渊渟隔着车帘问道。
马车夫回道:“公子,前面有奴隶逃跑,好像打死了一个,现在正在打另一个。”
苏渊渟听着心中惊悸,咳嗽两声,问道:“又是南炎来的罪奴?”
东乾律法中,奴仆地位本就低下,经过历代为民谋福祉的官员调整后,虽然还有人不把奴仆当人看,但也不会随随便便杀死奴仆。现在就算有主子要杀奴,也只会关上门偷着杀了处理掉,没有敢光明正大杀的。
但南炎罪奴不一样。
南炎为东乾属地,但有自己的统治方式,东乾不可置喙,譬如南炎籍的奴隶,主子想杀就杀,东乾律法保不了他们的性命。
由此衍生出一条新的交易链,那便是人牙子从南炎那里买了奴隶,运到东乾来卖,只要身契可以证明此奴为南炎人,那么买下他,玩死了也没有人管。
先帝钟箬婕注意过有人钻这个空子,曾尝试着修改律法涵盖此条,可遭到了众臣的强烈抗议,言说若是东乾平衡罪奴人权,那么南炎的罪奴会发了疯往东乾跑,交界处一团乱麻,若是南炎借此谋乱,防不胜防。
钟箬婕心知肚明他们心底有私,但又不得不承认此法令的确有隐患,两地贸易往来又不能禁止,于是只能提高南炎罪奴运入东乾的门槛,要人牙子多交商税,以此限制南炎罪奴在东乾的买卖。
到今日,南炎罪奴的买卖少之又少,一般都是私下交易,街上卖的,苏渊渟还是第一次见到。
方才马车夫言说当街打死奴仆,苏渊渟一猜便知是南炎罪奴,开口一问,马车夫果然应是。
“让他们住手,告诉他们,我买下那个罪奴。”
白苏得令下车去了,过了不久,带了回信:“公子,买下来了,只是她不愿走,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人牙子说,她非要咱把死的那个尸体也买下。我寻思着死了的人咱买也没用,所以没答应她,可她就赖在那了,抱着被打死的那人不动弹。”
苏渊渟听了,叹息道:“一并买下,再雇来往生馆的人,好生安葬她的同伴。”
“是。”
他让白苏跟那人的后事,待活着的罪奴送那人最后一程后,把她带回府中。吩咐完一切,前面道路也疏通了,马车夫驾车准备回府,在马车刚刚起程时,微风掀起马车窗帘,苏渊渟适时与车外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女目光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