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暗渡(31)
她越来越多的阵地被沈煜攻陷,额头眼睫鼻翼(只是脸),都沾满了罪恶的香气。
白芷觉得体温节节攀升,红润的面颊上错落着复杂的神情,有羞愤,有仇恨,还有不愿承认的酥软。
这些情绪不受理智的控制,她越想扼杀,却越汹涌澎拜。
她试图反抗,而手脚早化为一汪秋水,没了任何招架之力。她乱了分寸,而沈煜甚是从容,他越是有条不紊地推进,白芷越屈辱钝痛。
白芷不懂沈煜为何这般温柔,他还不如拿出强硬的手段,让她直截了当地恨他,为何偏偏给她一场温柔的凌迟。
是沉沦也是煎熬,她的理智像一缕轻烟,在他轻轻的吹拂下,即将烟消云散。
不能再这样下去,白芷挣扎着伸出手,落在他的面庞上,想阻止罪恶的根源。而他的脸亦是灼烫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过白芷的手,把铃铛安放在她的指尖。
铃铛在指腹乱颤,她一瞬像被什么击中了,心头兵荒马乱,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并不是哭,更像是曼妙的吟唱,她迫切地想把无端的汹涌赶走。
“娘娘学会了吗?”
沈煜替她擦干眼泪,平静如水,声线压低到了极致。这人当真不要脸,做了种种坏事,还这般面无惭色。
白芷怕他还要继续,忙点了点头:“学会了。”
沈煜明显对着她不堪的“尊容”好好欣赏了一番,才把金铃铛塞进她手里,一本正经道:“娘娘先自己揣摩吧,臣一会儿便回。”
说罢,他当真起身,转头下了楼。
白芷目送他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沈煜的脚步,才敢把铃铛丢在一侧。脏死了,上面还有他残存的湿热。
白芷推开窗,寒气倒灌而入,冷却了几分燥热。她蜷缩起身子,缓缓抱住自己,泪在此刻无声滑落,她被仇人玩弄在股掌之中,身上也早已沾染了沈煜的气息。
恨死了,当真是恨死了!
*
沈煜径直出了流芳阁,立在冷风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今晚,他如愿看到了白芷不堪的模样,她的每一个反应都让他心满意足,他看出她既羞耻又享受,既愤恨又沉沦,这是一场不见血刃的自戕,以最温柔的力,在心上刀刀凌迟。
她的冷静被他碾得稀碎,所以她没闹,干脆忘了抵抗,等回过神已是丢盔卸甲。
此番惩戒看似是非常顺遂,若不是灼热粗重的鼻息出卖了自己,沈煜简直觉得他已然大获全胜。
只靠风吹不走凌乱的思绪,他只能来到净房,在浴盆中倾倒进冰凉的水。
修长的指麻利褪去衣物,月光透过薄纱照在他结实漂亮的皮肉上,错落成斑驳的影。水因外力的闯入晃动不止,从边沿倾洒而出,他无心理会,只想借着冰凉的水温冷静下来。
温度一截一截冷却下来,渗进皮肉,试图逼退他体内的躁动,这个过程漫长又憋闷,沈煜不禁发出低沉的□□,排解着难言的苦。
他眸色暗了又暗,他被裹挟进汹涌的深海,热浪翻滚,无情拍击在他身上,明明受惩戒的是白芷,凭什么他要跟着一起遭罪。
沈煜一头埋进水里,激起阵阵波澜。
虽不愿承认,他虽在圣上身侧旁观了各种世面,实则并未“躬行”过,有人为了讨好他,把莺莺燕燕送到眼前,他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彼时他觉得可笑,就凭那些拙劣的手段也配取悦他?无人如小姐,能再度让他心悸。所以眼下他亦不明白,为何屡屡换做白芷,他就有些昏了头脑。
她的举手投足,都像一剂慢毒,淬在皮肉上鼻息里,在不知不觉中,麻木了他的神经。所以当她的手触碰他面颊的刹那,他没忍住,竟有与她共赴深渊的冲动。
他能用理智一遍遍催促自己清醒,而本能的悸动又一次次狂压而来,所以他只能停下,生怕自己一同覆灭,也怕白芷察觉他同样稚嫩,并不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纸上谈兵与亲自躬行相去甚远,好在她没瞧见他的秘密,好险他差点乱了分寸。
*
白芷许久等不回沈煜,亦不敢私自离开。
她挪到了案台前,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床榻当真是个恐怖的地方,得离远些才好。
阉狗果真是长着一百零八的坏心眼,没了作案器具,也能使出这么些个花样。白芷身侧还残留着沈煜的触感,连打了个好几个冷颤。
沈煜定然是见她不再惧怕沐浴擦身,才换了更过分的手段,她深知自己满是弱点,亦不想在同个坑洼摔两次跟头,得想个法子,即便铃铛再度作乱亦不起波澜。
白芷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书卷上,它还维持着倒扣的模样,正是沈煜念读的那一页。这人一定是做惯了这些事,才信手拈来,如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