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妾常独栖(50)

作者:周剧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字一句仿若重石砸在从月身上。她从未想过这些事父亲居然都知道了,更心惊于父亲的心意——他不同意她嫁给三皇子。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不甘被薛城安尽收眼底,后者一笑,道:“三皇子爹见过,仪表堂堂,又是皇室中人,年轻女子仰慕其光彩本无大错,但你一不该与他私下相会,败坏门风,二不该以有婚约之身与外男同行。爹会解决这件事,你这些日子就在祠堂里闭门思过,待殷磊三年孝期一过,爹就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没想到爹还在想着那个殷磊!

从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抗拒的话脱口而出:“爹,我不要嫁给那个殷磊,女儿不喜欢他,更不想随他一起从军。”

她绝不要嫁给那么卑微而又粗鄙的人,她是薛国公府的二小姐,薛侍郎的嫡长女,应该要嫁入高门为宗妇才对,如何能去那种蛮荒之地吃苦。

“那你想嫁给谁,三皇子么?”薛城安不怒反笑,“别做梦了,自古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宁愿你进朝阳寺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不会放你嫁入皇室。月丫头,你现在不理解爹的良苦用心,以后你就懂了。此事无需再议,你在这里,在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下,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说完,拂袖离去。

“爹,你不要走,爹,爹!”从月想起身拉住他,奈何双腿一麻,人重重跌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背着手走出了祠堂,心中百感交集,终是放声大哭起来。

莫姨娘给坐在炕上的从容端过茶盏,笑着道:“依姑娘吩咐,我已经将那些事都告诉老爷了,老爷听后匆匆去了祠堂,想来是要大发脾气的。”

何止大发脾气,从容深知自己父亲的性子,从月肯定是要吃些苦头了。但她必须这样做,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件事上达天听,父亲若被蒙在鼓里,只怕会很被动,而有父亲出面,至少比她瞎担忧要好。

前面正屋闹腾起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过去,还未靠近,就听见了薛秦氏悲怆的哭声。正屋门窗紧闭,院子里一个丫鬟也没有,只有红绣红鸢两个,立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薛城安愤怒的声音透过门缝隐约传了出来,从容阻止了想要通报的红绣,与莫姨娘轻手轻脚的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红绣欲言又止,但想想里面正在愤怒中的薛城安,话到了嘴边终是咽了下去。

从容没有理会,只专心听着,偏偏这时里面陷入了寂静,只有薛秦氏的哭泣声,在这静谧中越加清晰可闻。

就在她想要离开时,里面终于幽幽传来一声哭诉,是薛秦氏:“这么多年了,老爷还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对吗?所以您抬举莫依依那个贱人,当众下妾身脸面,现在还要把您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可妾身确实什么也没做,否则夫人临终前也不会指了妾身请您抬为平妻了。”

薛秦氏被抬平妻,原是她娘的请求?从容不由走近,附耳于门上,想要听到更多。

里面静了片刻,薛城安才开口:“是吗?那为何夫人把容儿交给依依照顾,而不是生育过孩子以后又为她嫡母的你呢?你别说话,我来说。有些事做没做过,你心知肚明,前事我已不再追究,但从月必须要嫁给殷磊,这是我对殷兄的约定,你最好别再节外生枝,否则,哼!”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容等人刚想闪避,面前的门扉已被拉开,薛城安一脸怒意的出现在她们面前。看见她们惊愕了一瞬,顿时沉下脸来:“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严厉,不怒自威,就连从容也害怕的退了一步。莫姨娘见状赶紧道:“老爷,三小姐正好来请安,没想到您和夫人有话要说,才在屋檐下等的。气大伤肝,您消消火儿。”

薛城安看向从容,见她眼里还残留着害怕的,顿时心一软,虽不知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但他并不想解释,只是道:“你母亲身体不适,这些日子就不必过来问安了。出了年就要筹备你大姐姐的婚事,你多去陪陪她吧。”

“……是。”

虽说这事皇上还没定论,但薛城安心里仍旧不安,出了薛秦氏院子就去了薛国公处。后者早在等着他了,见他进来,抬手递给他一张条子:“你自己看吧。”

他伸手接过,只一眼,就让他脸色瞬间大变。

“怎么回事,贤妃娘娘为何也掺和进来了?”他急急问道,“难不成,她是要报复当初德妃娘娘……”

“十有八九是这样。这还是走了些路子从御书房里传出来的,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薛国公沟壑纵横的脸上流露出凝重之色,声音也很沉重,“你心里要有个数,此事还没传出来,你一定要约束知道的家人绝不能外传。你要记住一点,我们家世代不牵涉党争,千万,别惹起皇上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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