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妾常独栖(109)

作者:周剧

给顾夫人请安时倒被留了片刻。顾夫人让她别把今日齐悦芬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是我千挑万选娶进门的媳妇,这一点就不是旁的什么人能比得上的,你可要记住了。”

从容温驯地应是。见状顾夫人更加欣慰,随即问起她的消息来。

嫁进来已有近两月,从容身上还没动静,虽说顾夫人没怎么催过她,可她自己也着急。然而这事却是急不来的,她和顾琮般之间的事不可为外人道,所以就连碧玺几个贴身服侍的都不知道他们之间不过只同房一次而已,仅有一次,就算是取得进展也是近些天,也不过是由两床被子换成一床罢了。可这些事她怎好与婆婆细说,只怕后者会以为是她无能,不能服侍好相公,说不定还会为他纳一房妾室。因此她只能红着脸唯唯诺诺,就是不敢搭腔。

回到房里琮般已经梳洗好歪在大迎枕上看书,见她回来招手让她过去。“娘留你做什么?”他看着从容脸上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绯红十分不解。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倒令从容又想起她离开时顾夫人说的话来,登时连耳尖也染上一抹动人的红色。琮般早已过了懵懂无知的年纪,看到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懂,只得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两人一时无话,一个继续看书,一个就拿出针线做袜子,气氛虽然沉默但也透露着温馨。

心里装着事无暇顾及手中活计,从容稍一错神便扎到自己手指,不由哎呀一声痛呼。听到动静的琮般坐过来将她手指包进帕子里,她不好意思地准备抽回手,冷不防听到了琮般淡淡的声音:“你从娘家回来就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虽然语气平淡但掩盖不了其中的关切之情。这是她的相公,从容本就没想着瞒他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现下他主动问起,从容赶紧将一切告诉于他,末了十分忧心地问道,“这该怎么办?”

琮般似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件事不是我等小辈可以开口置喙的,而且太过复杂,其中很多关窍除非是深谙此道的人否则就怕犯什么忌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牵涉其中为好。”

话确实是这样说没错,理性告诉从容必须如此,可脑海里浮现出从央伤心欲绝的模样又令得她不由沉默。她其实很喜欢从央这个妹妹——温和乖巧,对人一腔热诚,虽然和性格活泼的妹妹从雨在一起时总是被压住光彩,但是那份沉静娴雅也让她就算静站在那也无法忽视。私心里她是想帮她一把的,然而琮般接下来的话宛如一瓢冰水当头浇下,顿时什么念头也没有了。

琮般道:“自大周开国以来虽不禁配阴婚等习俗,但从没有活人相配的先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也就是说,如果想遂了从央的心愿,她就必须得死,是这样吗?

从容当然不愿意。她自然希望妹妹开心,但如果是要拿从央的命来交换的话那万万不行。可她心里总有一团阴影让她没法下定决心:“难道不闻不问吗?万一从央她拗上了……”

琮般显然也想到这一层,略略思索一阵心中总算有了主意:“这样,你告诉世子夫人先想法稳住她,至少也要看着她别做什么傻事。我找人去打听一下最近有哪家为家中身故公子配阴婚的,之后的事再说。”

其实就算从容不说世子夫人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看住从央,她将服侍的人增加近一倍,又把利害关系与四姨娘细细说了,后者为了女儿哪里不肯尽心尽力,然而在这样精心看顾下从央仍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她本就身体不好,现在更是下不来床,整个人容颜灰败,显然周公子配阴婚的消息令她万念俱灰。

周公子就是永安侯爷的嫡长子,生得清隽挺拔,为人更是淑质英才。他去时不过十六,而那时从央才十岁。既然已经逝世,为何早不婚配晚不婚配,偏偏在他死去五年后才想起怕他地下孤单呢?

“只怕永安侯野心不小。”薛国公面色凝重。从容想起顾老夫人对她的叮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太子已定,朝中势力肯定有一次大洗牌,那些想依附太子的人不敢明面投诚效忠,就选择从太子妃处入手,这种时候薛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人捕捉,薛家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对象,哪怕只是一个病弱的庶女,都可以成为他们接近权力的垫脚石。

世子也道:“永安侯我也见过,这人对权力的渴望太重,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小心被他们拖下水。”

且不说自家宝贝了十五年的姑娘,不可能推她进死路,哪怕从央现在身死,薛家也没人愿意招惹这样的亲家,从容也不想。“可从央现在估计是一心求死,”她无奈地说道,“或许她是想着死了就可以和周大公子配阴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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