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宴(551)

作者:昔往矣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消息传出,盛阳王找到了真正的苒华。有了皇室正统的认可,其身份倒无人敢置喙。

进宫觐见明川帝之日,卿如许隔着重重帷幔看到躺坐在病榻上的君王,总觉得他比想象中要更衰老。

儿埋泉下泥销骨,父寄人间雪满头。

卿如许从殿中出来时,宫院中站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官员有妃嫔,有宫女有宦官。所有人都齐齐望着她,目送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宫殿。

三日后,宫里传出消息,明川帝失踪了。宫女敲开寝殿门时,只见殿中空空,唯留下一份诏书。

不等宫中大乱,日落之前,卿如许就携着那一份诏书,去枢密院要了批文,携三衙中的侍卫步军司去围了范阳管氏。

管府三推四请之后,卿如许直接二话不说带兵闯进了管宅。

管宴岌站在雕梁画栋的屋檐下,望着马上的红衣女子,问自己何罪之有。

御史台的人站出来高声道,经御史台协同大理寺调查,骁骑营拿下华阴杨氏之后,华阴杨氏已供认出范阳管氏亦有参与袭击太子的行动,现要缉拿管氏管宴岌回御史台问话。

管宴岌又问,“御史台可有陛下盖印?”

御史台的人答“有”,又回头看了看马上的女子。

管宴岌见了,道,“南蒙只有一位陛下,若非陛下亲自盖印,旁人不算。”

不等御史台答话,卿如许道,“南蒙自然只会有一位陛下,也自然是陛下亲自盖印。”

管宴岌顿了顿,看着她,道,“何以证明?”

卿如许道,“御史台既出文拿人,自是亲见。”

管宴岌又问御史台,“这是陛下亲自授印?”

御史台的人答道,“陛下立下诏书,已将国事交托于储君。”

管宴岌看了看卿如许,自然知道这个“储君”指的是谁。

“可这些日子以来,本官从未曾听明川帝公布立储诏书。”

卿如许淡淡道,“管大人先前不是一直卧病在床么?不晓得也是正常。”

卿如许言语中的讥讽之意鲜明——管宴岌站得端正,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一分虚弱之色。

管宴岌脸色白了白,又道,“就算是立储,也当遵循祖制,既无诰封仪式,又无.......”

“.......不是立储。”卿如许打断道。

她猛然振臂一举,亮出手中一道明晃晃的诏书,道,“.......而是直接继位。”

座下众人哗然。

管宴岌顿了顿,脸色骤变,又道,“陛下如今人在何处?!陛下身体康健,怎会立下若非他本人宣召,又岂知诏书真假?若不知诏书真假,又岂知有人不是居心叵测,鱼目混珠......”

卿如许在马上扬了扬下巴,打断道,“......这不是你该忧心的事。”

御史台的人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护在她身边的盛阳军和骁骑营,立刻附和道,“如今御史台拿人手续齐全,若管氏再多言,当以抗旨论处!”

侍卫步军司的兵士立刻拔刀,立刻就将管宴岌围了起来!管宅的下人和女眷都惊叫着抱作一团,遂也被兵士拦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伐决断定局势

管宴岌看着已经对卿如许俯首侧耳的各方势力,脸色阴郁道,“我管氏三代矜矜业业、为国效力,为南蒙打下半壁江山,便是先帝也要对我管氏以礼相待!尔等今日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这不止是在打我管氏的脸,也是要让天下人笑话.......”

“半壁江山?”卿如许冷笑一声,“听闻今年春闱管氏出了一位大字不识一个的举子,这也是为国效力,这也是矜矜业业?我南蒙给管氏的荣宠已经太多了,多到让你们险些忘了国法纲常吧?”

她又道,“太子灼正是风华正茂之年,而今枉死,你也敢说与管氏毫无关联?”

管宴岌看着她,提及太子灼,眼底已经起了些许愤怒的猩红,“你问我为何?若非是你,林兄要为你筹谋.......”

“.......你当他是为我?”卿如许却又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们每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们自己,与我何干?”

管宴岌瞪着她,手指已经在衣袖中攥紧,半晌,才又道,“原来,你来南蒙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而盛阳王,从始至终都并非不争.......”

卿如许不置可否。

思及以后门阀的未来,管宴岌心中已感大势已去,当下闭目叹了口气。

片刻后,又道,“我且最后问你,林疏杳.......在此事中究竟知情多少?”

卿如许知道,他是想问林疏杳究竟是否也是执棋人。

但她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摆手命兵士将管宴岌带了下去,又命令封锁管宅,所有人等皆禁足于府中,若有人擅自离开,准先斩后奏。话毕才拂手而去,徒留一屋子女眷的惊惶哭声于傍晚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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