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小爷的坏话?(201)

作者:风歌且行

萧云业气冲冲从祠堂出来之后,两个妇人便齐齐迎上去,福身行礼后哀哀道:“将军,矜哥儿已经一整日都未进米水,再搁祠堂跪上一夜,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另一夫人也道:“是啊,将军不在的时候,矜哥儿也将萧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虽平日里行事混账了些,但到底年岁尚轻,训斥几句他皆能懂,何必将他在祠堂锁一夜?”

这两个妇人还是萧云业二十出头时纳的妾。当时他接了圣旨赶赴边疆平乱伐蛮,边境战乱不断,萧家人不得违抗圣旨,万般无奈之下,要萧云业纳妾留种,若他当真在边疆遭遇不测,萧家嫡系也不至于在这一代断掉。

后来他在战场九死一生,挨了一身伤却又活了下来,自此萧家稳坐高位,站在云端之上。

临近三十,萧云业娶妻,生下幺子萧矜,也是唯一嫡子,几年后妻子病入膏肓离世,那之后萧云业再未续弦,萧府的后院只有两个未抬上身份的妾。

两个妇人老实本分,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宅斗争,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萧云业的妻去世之后,两个妇人对萧矜却疼爱至极,每回萧云业在府中教训他,二人便闻风而来,一顿央求。

多年过去,萧矜长成十七八的少年郎,二人还是如此。

萧云业看见两人,顿时又一个头两个大,说道:“赶紧回房去,此事与你们无关。”

“将军啊,你常年不归家,留矜哥儿自己在家中,即便是受了欺负也无人撑腰,如今刚回来便重重责罚矜哥儿,这让他心里是如何滋味啊!”萱娘说着便拿起手绢开始哭,虽一把年纪了,但尚存的几分风韵还能窥见当年弱柳扶风之态。

另一个名唤春娘的妾也跟着哭。

二人伴萧云业多年,虽一直没抬身份,但也孕育了萧矜上头的三个哥姐,俱已是一家人。

大半年未归家,刚回来也不忍心训斥二人,便道:“他能受谁的欺负?也就你们二人还成天把他当孩童,现如今都快及弱冠还到处惹是生非,我不训斥难不成你们来?”

“将军好生绝情。”萱娘埋怨。

“我又怎么了?不过是罚跪,又没动家法。”萧云业颇为自己鸣不平。

“何以矜哥儿就是惹是生非,换做旁的男孩就是性子率真不拘小节?”春娘也道。

“我何时说过那种话?”萧云业拧眉反问。

两人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左右都是劝萧云业将萧矜放出来,他被烦得不行,板着脸凶道:“回房去,别在此处添乱!”

春娘与萱娘用幽怨的目光看他,哭哭啼啼地离开。

萧矜被锁在了祠堂,门一关上,里面的光线就变得昏暗,光从窗子斜斜照进来。

临近日暮的夕阳,光是一种绚烂璀璨的金色,落在了萧矜身上,给他的脊背和长发都披上金衣。

斜阳从脖子处往眉下勾勒,萧矜跪得笔直,垂着双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影子映在地上,久久未动,直到斜阳消失,祠堂亮起烛灯;直到云城的报时钟敲过了三更的响,薄雾遮了月,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门外的锁就被打开,下人站在门口往里道:“少爷,时辰到了。”

祠堂幽静无比,一声响便能在其中回荡,天色灰蒙,那下人只往里瞥了一眼,就瞧见烛光幽幽之处萧矜跪在诸多萧家牌位之前,恍若听不见任何声音。

萧矜从小到大都爱惹事,而萧云业虽表面训斥得厉害,但实际上从未严厉惩罚过这个幺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关在祠堂中一夜反省,这是萧府下人皆知的事。

加上两个妾室常来求情,或是趁守备宽松时悄悄将萧矜放走,萧云业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候犯的错误严重了,则会在门上挂一把锁,等到第二日早晨才能打开。

不少下人都心知肚明,哪敢真的锁小少爷一晚上,皆赶在天没亮就去开门,每回来都能看见小少爷将蒲团拼一起躺在上面睡觉,??x?再一唤就会起来,带着朦胧睡意回自己房去。

唯有这一回,他板板正正地跪在牌位前。

“小少爷?”下人又发出了询问声,以为他跪着睡着了。

“出去。”萧矜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没什么温度。

却彰显着他极为清醒的意识。

下人吓得噤声,不敢再多说,连忙离去。

天色渐亮,萧府的下人逐渐忙活起来,萧云业起床之后随口问了下萧矜,却得知他仍在祠堂未出。

萧云业沉默片刻,便道:“由着他去。”

下人备了早膳,由萧府多年的老管家送进祠堂中,却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