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易变(128)

作者:南雍

他会将他们都杀了,把她抢走。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辰隐正想说些什么,旁边冲过来一个人,骑着马与车并驾而行,“辰隐,你得快些走。咱们马上就到了。你这一放慢,后面林夫人又开始骂了。”

辰隐咽下嘴边的话,只能戴上帽子,催动马匹再次跟上最前面的马车。

南乐抬起手想掐他,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得已经连掐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皱紧了眉头,咬住唇瓣,死死将声音憋在喉咙里,强忍得浑身颤抖。

沈庭玉得不到答案,愈发纠缠不放,加倍的磨人,“姐姐怎么不回答我?”

南乐只觉自己如怒江狂浪中一块顽石,几乎快要死了,不得不用气音道:“你不要脸。我是要脸的。”

她的脑袋已经成了与青云一起浮飞,不知他究竟哪里来的冷静,哪里来那么多的问题。

“姐姐觉得与我这般丢人,那以前呢?”

南乐根本听不分明,他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极耐心用于她来说全然陌生的欢愉折磨她,“姐姐跟林晏在一起的时候也感觉丢人吗?难道姐姐此时不快乐吗?”

南乐羞恼得恨不得打他两个耳光,“他不像你。我们从前是夫妻,不论他是不是骗我。至少我们已经摆过酒,请过天地见证。就算这,这样,这样他也没有碰过我一根手指头。”

沈庭玉盯着身下人,她的发都已经湿透了,丝丝缕缕的粘在粉色的面上,比春花更艳。

这样的南乐只有他见过,只独属于他一个人。

若林晏知道今日,一定会后悔当初。

沈庭玉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按着湿热的肌肤慢慢的用指腹摩挲着。

他占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却也体会不到想象中的快意,没有半点胜过林晏的得意,反倒感觉心中空荡荡的,近乎死寂。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父亲那样的人,此刻的他与他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是禽兽,一样是畜生,一样恶心无耻。难以控制摧毁一切的欲望,无法抑制得愤怒与攻击,永远都在焦躁不安,当情绪涌来,他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

他一早就知道他已经坏了。

所以他在她面前用谎言,笑容,天真,小心翼翼的掩饰着美丽外貌下究竟藏了个什么东西。

他不表达自己超出常人的愤怒,不表达自己的痛苦,也不会展现自己病态的占有欲。

谎言掩饰过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

他希望得到南乐的关注,她的确也几乎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他。那种感觉太美好了,她让他感觉自己被呵护,被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变成了一个新的完全不同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跟他爹是不一样的,他不会成为自己最恨的样子。

他太害怕了,害怕变成那种可憎的样子,所以极力避免想起他们。他为自己筑起高墙,逃避着让他痛苦的一切,包括男性的身份。

上苍对他不算太残忍,从大多数人的反应中,他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几乎跟母亲很像的脸。

他幼时执拗的穿着母亲的衣服,接连几年,连睡觉都一定要裹着,在失去母亲后,她的衣服裹在他身上总能给他一种安慰。

他不在乎被人嘲笑,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从第一次长出胡子,他开始无比关注自己的脸,把任何一点胆敢探出头的胡茬都细细的一遍又一遍清理干净,再用各种面脂细细处理。

摸着光滑的下巴,好像这样就能假装它们不存在,它们会消失。

可它们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就在他的身体里。

他不愿面对,极力压抑的欲望也是如此,它们就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心底,无时无刻欲望都在引诱着他。

疯狂到做出这样的错事,沈庭玉才恍然发觉,他真是他爹的孩子。

从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做畜生可真是一件容易无比的事情,很容易,也很快乐。

当他已想不出第二种留住她的办法,精心维系的假象被撕毁。

恐慌胜过一切,被压抑的欲望释放出来,就像野兽放出了囚笼,他完完全全失去控制了。

后悔吗?

可此时再后悔,又哪里有回头路给他走。

大抵从一开始对南乐动了念,他压抑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触碰她,想要作为一个男人占有她,他渴望得到她的爱,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他不配得到任何一点好,所有靠近他的一切都会被他摧毁,他只会伤害别人。

沈庭玉静静的凝视着她,眼底却是可怕又浓重的欲念,本就绮丽夺魂的面容染了春情,更像是食人精血的妖了。

若他一开始就是这副样子,她绝不会眼瞎到把他认作可怜柔弱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不会留下他,养虎为患,反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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