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88)
“既没搜出些什么,就莫给臣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哎,程大人别急。银铠卫是在前院搜不出什么东西,但耐不住大人机敏聪慧,迫不及待地派人去未搜的后院引路呀。”
“你……”
程肃心下暗道不好,他本以为她还未至后院,可早早将账册转移,却不料这前院的混乱是她为他设的圈套,真正的目的正是诱他去转移账册,便可顺势拿下。
她将手伸向温琢,温琢神色有些复杂,但仍是将那本账册递与她。
她随意翻开一页,程肃大步流星,欲上来抢夺,却被温琢将手别在身后,压在桌前。
“温言君!我可是你同门师兄!”
温琢抿了抿唇,
“士珩兄置我们安危与不顾的时候,可有念及一丝昔日同门情谊?”
她撇了一眼在桌前挣扎的程肃,自顾自念起了账册,
“瑾川二十一年,正月初十,收李谷一千两,交袁照五百两;正月十八,收赵正锡两千两,收张捷五百两......”
随意念了几页,将账册递给虞无芥,虞无芥翻看下去,逐渐沉了脸色。
她接着问道,
“可为何程大人昧了袁照如此多的银两,家中却一贫如洗,自己过的也拮据,还能落得这廉政清白的好声名?”
程肃并未回答她,反而问,
“公主为何突然来臣家搜查!”
“因为姜临今日在郊外乱葬岗中救下了一人。”
“早知道,就该再捅上几刀!”
她见程肃眼底带出一丝狠厉,许以为是那人将他招供,便继续模棱两可道,
“仔细想来,我初入西北所遇的山匪,哦不,应该叫他们死士。他们放箭或围山,皆只自西而来,并未成包围之势。看似凶险万分,却给我们向东逃生和报信的余地,又故意留下破绽,引我们不得不往究竟是谁阻我们入西北上想。买这么多人的命,定需要大笔银钱。”
“宜君县粥棚,将人手安插在难民中,故意推出王勉的亲女,引我出手相救,至王勉家中后,再派人杀害王家阿婆和那小女孩,一步步令我揭开王勉的冤案,也需他人拿钱办事吧?”
“派你今日毒害的那男子佯装袁照手下,威胁白县令,故作遮掩,却又毫不避讳,在青天白日下故意透露给温琢听,也需银钱支使人吧?”
“至于你如何搭上姜帅,如何造了封有袁照亲印的请词,命姜临来宜君县捕白县令,一步一步让我们来瀛州与袁照对立,单那两箱栽赃白廉清的银子,就已不是小数目了,程大人。”
“你以数条人命,散尽家财,来做一场如此逼真的戏,让我们始终以为在西北阻碍我们之人是袁照,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程肃听完她这番话,并未作答,只大笑出声。
温琢满眼痛惜,但声音却平静无波,
“程士珩,直至昨日,我都从未疑你,哪怕就在我亲眼见了这账簿之时,我仍在想,你只是为了替老师报仇。我曾敬佩你为官清廉,不慕名利,却不想你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温言君,你别这么天真!官场之上,没有钱财来疏通人脉,该如何爬上去!该如何!若不是当初我没有人脉,没有钱财,老师他就不会枉死,我也不会被袁照当作犬类一般!”
他转头恶狠狠地看向云怀月,
“你不是问那官印何来?因为他袁照根本不会细看属下的奏文,他只会将政务悉数压给我们,待我们批好,他只盖官印啊!”
“若是没有我,这个地方早就烂透了!你告诉我,办哪件事不需要钱?我替他疏通官员,安抚百姓,他袁照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在瀛州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我从中斡旋,勤俭爱民,有口皆碑,却几年如一日的屈居与他之下!”
“我贪墨的那些银两,一分也未曾落下!如今他犯下的恶事得以昭彰,我成了瀛州之地的知府,整个西北才会再好起来!不然西北诸县,皆只有些如白廉清一般听话的狗,日复一日的继续烂下去!”
“程肃!你到底是为置袁照死地,还是用它为你铺一个前程,你心里清楚!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你罔顾人命的借口!为了铲除袁照一人,你究竟要牺牲多少人!”
温琢严声喝道。
“呵,不将此事闹到如此境地,不危及到她的性命,你以为上头真的会管吗!”
程肃伸出另一只手,憋红了脸,指着云怀月,
“你真当皇后她远在朝虞,对此事不知分毫?无论在哪个朝代,贪官都屡禁不止!多少官员苦读数年,含辛茹苦,如若仅靠那丁点俸禄,怕是大多都要学会“懒政”!做的越多,担得风险就也越大,没有高位唾手可得的钱财,谁愿意来担风险!官场上的官吏,谁人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