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86)
姜临眉毛几乎拧至一处,瞳孔骤缩,眸中转寒,将茶杯重重放于桌上,道,
“我细想了一番……并非他亲口所托……实则是我父帅将他的请词转交于我,书的便是剿匪搜山,寻银捕人之事。山匪横行数日,你们不也曾遭难吗?这难道还有假?”
她拈起另一味点心,
“那日阻我们入境的山匪,实则是由一支神秘暗卫伪装的。哎呀,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只需知晓一件事,周大人曾探查过那些尸体,你那日所剿的山匪,与我们当时所遇山匪全然不同。但你既言,有袁照请词为凭,可将它交给我看看?”
姜临眼中带着一丝被人蒙蔽的薄怒,沉声吩咐一旁副将,
“将我书房中的那封袁照请词寻来。”
“末将遵命!”
副将应声匆匆离去,又匆匆折返,将内置请词的木盒小心递至云怀月手中。
云怀月笑容清甜,向副将致谢,
“多谢!那个,方便将这些点心打包给我吗?我看你们都不曾食用,许是不太爱吃。”
“方便方便!士兵们确实都不爱吃这个!”
“谢过好汉!”
云怀月双手抱拳作揖。
“客气客气!”
那副将喜笑颜开,豪爽回礼。
“咳!”
姜临冷咳一声,心下暗想,她为何待谁都比待自己热络几分。
副将自知失礼,蹑手蹑脚溜去打包点心。
云怀月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茶室,手中还拿着块点心,出门便举在温琢眼前。
“有好吃的,尝尝。”
温琢将她唇角的点心渣子轻柔拭去,向茶室内望,恰好对上姜临的一双阴沉凤眸。
眼中的挑衅转瞬即逝,他低头浅尝了一口,揉了揉云怀月的头发,
“是公主喜食的甜度。”
“喏,姜临表兄送了我许多点心呢,谢谢表兄!”
她笑意盈盈朝坐在屋中的姜临道谢,而后亲昵地挽起温琢,靠在他臂膀上,
“走吧,我们回去!”
姜临原本就沉着的脸更是黑了几分。
回到房中,云怀月扬了扬手中的木盒。
“你看!”
“这是何物?”
“袁照那封托他剿匪的请词,想来应是伪造。”
她兴致勃勃地拆开,本以为如当初诬陷王勉的那封亲笔信一样,亦是仿着笔迹的版刻,书文上却赫然呈着袁照的官印。
“这……”
温琢凝眉,取了一些水洒至纸上,过了会儿,擦拭一番,纸上的字迹便如当初王勉的亲笔信一般消融,只官印留在上面,并未作假。
他沉思片刻,道,
“臣似乎有了些许头绪,但还需一些实证。”
“什么头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与袁照若是鹬与蚌,谁是渔翁,便就是袁照说的那个将我们玩弄于鼓掌间的幕后之人。”
次日城门处,虞无芥自接姜后之命起,便身携旨意,快马加鞭赶来,一路跑废三匹马,现下正扶着他的老腰,待宣手中懿旨。
一行官员在城门外跪地叩首,
“恭迎皇后娘娘懿旨。”
虞无芥清了清嗓子,宣道,
“纂承天序,袁照罪孽深重,辜负皇恩,蒙蔽圣上,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现撤其官职,贬为庶人,押送回京,以待详查。今念府承程肃,政绩出色,清廉正直,命其接任瀛州知府,白廉清疑罪未清,夺其官职,待查清后,再行处置。钦此!”
这一连串的惨案,终缓缓落下帷幕。
有的人身死,有的人入狱,有的人贬官,有的人高升。
“渔翁。”
云怀月念起昨夜温琢的话,看向今日得以高升的程肃,心下不由得升起寒意。
一切的一切,似乎指向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她面上不动声色,道了声,
“恭喜程大人。”
程肃谦和有礼回道,
“公主过奖了。”
他衣着清贫,恭敬接过懿旨,眼中看不出一丝破绽,正谦逊地同虞无芥雅谈,
“今日虞大人亲临,晚辈仰慕大人清名,定要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可莫要推脱。”
虞无芥抚着胡须,拍拍程肃的肩,
“哈哈哈,程大人,本官听闻你政绩斐然,尚且年轻,好好为官,定有一番大好仕途!”
“晚辈谨遵大人教诲!”
她怀揣心事地回到姜府,却见姜临院中绑着一个黑衣男子。
那人面色灰败,唇色略紫,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
“这人,你们可识得?”
云怀月茫然摇头,却见温琢眉心微动,等着姜临的下文。
“我部下今晨城外巡查之时,在一处乱葬岗中听到了他微弱的呼救声。发现时,他已中毒,许是用量不够,竟福大命大存活至今。猜猜看,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