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223)
其中一位大人跳脚道。
“正因如此,才不可!”
她突然抬高声音,喝住那人,
“姜临并非稚子,你们若就这般去绑了他,他定不会在战起时配合你们。若是他再硬气一些,与你们先在京中拼个你死我活,不论结果如何,于我们而言,悉数都是损伤!”
“若他身死,于我们而言,又怎会是损伤!这不是对姜枫的极大打击吗!简直是女子拙见!”
“姜临若是死在这儿,只会更激怒姜枫!届时他更加无所顾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空有兵符,寻不出一个可行事的主将,干脆你直接将这偌大宫城,拱手送他好了!”
云怀月盛怒之下,气势未减地吼出这番话,终是让那大人噤了声。
她的手掩在袖下,紧紧攥着,抑制不住地发抖。
只觉得气血直冲上脑,心砰砰地猛跳。
女子拙见,女子拙见......张素瑛也是女子,他那时为何不言她是拙见?
归根结底,本就不是女子与男子之争,而是个人利益之争罢了!
你与他统一战线,你们便成为了同一种人,甚至连性别都可以“模糊化。”
当你与他意见不合之时,即使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要将这本就事论事之事,归于性别之上。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之功。
更觉得意图说服姜临出征一事,简直是辱没了他们之间的交情。
这些人值得吗?她不禁去想。
她没想出答案,只觉得不值得。
索性寻了个更衣的借口,径直回了府。
姜临瞧着她如今愁眉不展的模样,以为是在忧心父帅之事,他抉择半晌,终是心一横道,
“公主,不如你去向太子殿下提议,让臣领兵吧。”
云怀月闻言,原本耷拉着的双眼猛然圆睁,诧然道,
“你说什么?”
他定了定神,沉声道,
“臣说,臣自愿带兵,护陛下及您之安危。”
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温琢在一旁静静地坐看,等着她应下。
却见她头一别,冷哼一声道,
“不去,谁爱去谁去。活着不好吗?上赶着寻死?你不如直接去我府上的镜心湖跳湖。”
“臣不能自己去请命。”
姜临未理会她的呛声,反而一本正经解释道,
“臣之所以愿迎战父帅,是因臣觉得,陛下为贤,殿下为贤,为人臣子,当奉贤君。父帅粗野,太子唯喏,悉数不是臣愿奉的君主。所以,臣只会来向殿下请命。”
她闻言扭过头来,直直盯着他。
姜临凤眸微眯,薄唇轻抿,俨然一副他们初识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况且,臣也未必会败,更遑论会死。”
云怀月淡淡地瞧着他,他不知道的是,他们说的“死”,其实根本不是一码事。
他想的是想为君出战而死,她说的,却是他遭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算计而死。
“姜临,你可想好,那是你亲爹。”
他垂首,心中一番激烈挣扎,轻声道,
“臣知道。若臣立功,能否将功抵罪,保族人性命。臣知道父帅罪无可恕,只要不牵连旁的族人,得求偏安一隅即可。”
云怀月长叹一声,
“罢了,实话告诉你......”
她今日经历之事还未说出口,门口小厮却慌张地跑来通报。
“公主,太子殿下到!”
“他来做什么?”
云怀月凝眉道,仍是迈开脚步,去府前相迎。
她一向知云怀晟鲜少出东宫,更是除去开府宴请之时,再也未到她府上来过。
今日她还拂袖而去,他此刻特来府上,究竟是为何事?
“皇兄。”
她屈膝一礼,淡淡道。
“月儿,本宫知你今日受了些委屈。”
那是一些委屈吗?简直是天大的委屈。
她心想。
那时的她,面对着堂下立着满满当当的朝臣,却平白生出了一种天地无人的孤寂之感。
如今却只得面上扬起一缕笑容,目中有些漠然道,
“都过去了。”
太子随她入府,她并未将他引至后院,而是径直带他去了主厅。
她不知其来意,难免有些防备。
怕他得了风声,知道姜临此刻在她府上,又当真同意了张素瑛先前的提议,将姜临直接绑回去。
刚步入主厅,还未待侍人奉茶,云怀晟却抢先一步开口道,
“月儿,屏退府中的侍者,吩咐旁人,莫要接近此处,本宫有要事与你相商。”
“单独与我?”
竟不是冲姜临而来?她挑了挑眉。
“对。”
云怀晟难得笃定地点点头。
待一切吩咐完毕,她端坐在一旁。
二人之间流淌着一股莫名严肃的气氛,令她不由得聚精会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