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81)
“温琢曾同我说,那人家中简陋,又无多少人丁。她若是要照顾孩子,做些内务,如此家境,该不会养成她那般纤细白弱的手臂。”
“以及,她手上还涂着艳红的丹蔻。”
周慎有些不解,
“涂丹蔻又如何?”
她接着道,
“那女子面容姣好,在虞大人面前落泪时,并无半点涕泗横流的不堪,反倒将柔弱拿捏的恰到好处,我见犹怜。这般注重姿容的姑娘,若并非常穿桃红绿柳之艳色,常着素衫,当不会涂这种颜色的丹蔻。”
她举起自己的手,周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因为她的话语而仔细端详起来,见她十指匀称纤细,不染丹蔻之色,在白日里透着健康的淡粉,与她平日的打扮相得益彰。
周慎早便领略过她面对紧要关头时的冷静,并未感到意外,只严声颔首道,
“臣都记下了,公主还有旁的发现吗?”
她摇了摇头,
“我仅能看出这些,所以还要劳烦你,得空时帮我查一下我要的东西。”
“郑大人现可是户部尚书。”
周慎瞥她一眼,为她指了一条更便捷的路,丢下这句话,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赶到大理寺时,见虞无芥已传了那妇人口中的人证来,妇人跪坐在一旁,正用手帕掩面,嘤嘤地哭。
人证跪在堂下,哆哆嗦嗦道,
“昨日我刚吃了饭,出门便瞧见他拨弄了一番那人家中的门锁,而后神色焦急地进去了,我瞧他可疑,忙跟了过去,透过门缝偷偷往里看,只见他去了灶房之中,而后一阵石响,他又匆忙出来。我就赶忙躲了起来,静观着变化。没等多久,便瞧见他带着这位大人——”
他指了指刚到的周慎,
“便瞧见他二人一起,又进了这人家中,没过多久,来了一些官爷,将他的尸首搬,搬走了。”
他吞咽了一口口中津液,
“我拦下其中一位官爷,问他们二人是何人,才,才知道的。你们可千万别被他蒙蔽啊!人定是他杀的!”
虞无芥堂上问温琢道,
“他说的可属实?”
“许多只是他无端的揣测,我查看门锁,是因见门只是虚掩,想瞧瞧是否有撬开的痕迹,进去之时,那人便已经死了,石响之音是我在翻查他究竟为何而死,我并未杀人。”
温琢将那人说的话一一做出对应的解释,而后,面对着那人问道,
“只有一事我暂时不解,你为何如此确信,是我杀的人?”
“我们这巷子中人,皆是住了十几年的老街坊,关系和睦,颇为熟识。平日鲜少陌生人来往,若谁家中有客,也悉数都知啊!”
温琢闻言,双目一亮,
“如此说来,你知晓那日他与冯大人会面叙谈之事?”
“知,知道。”
这人并不知他为何要问起此事,心虚着回答了真相。
温琢转身向虞无芥行礼道,
“虞大人,不论这人有何罪过,还请好好保全他,他可是为冯大人洗清身后名的人证。”
虞无芥注视着他,目光犀利,似乎想看穿他的真实想法,问道,
“如此说来,你去那处,当真是为了寻冯大人一案的人证?”
“是。”他答得坦荡。
虞无芥闭上双目,想起了纸张上的文字以及妇人在登闻鼓前的话语——
“他就是洞烛堂的走狗!”
温琢正如来时一般,淡然参与着现下的一切。
不知是想好了万全的退路,还是已有应对的计策。
但这都不是虞无芥心中想看到的画面。
人的思想需得理性公正,但人心究竟是肉长的,难免有所偏私,他此刻竟希望,眼前这个青年人能出言同洞烛堂撇清关系。
可惜他没有。
他只是指着今日击鼓的妇人,又问了那人证一句,
“你说你们邻里间互相熟识,那么她叫什么名字?不要乱编,虞大人此处,查询一个人的户籍并非什么难事。”
那人顿时怔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是何人?”
温琢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她,她,她……”
那人结巴了起来,耳上渐红,似是在讲一件难以启齿之事。
“她应是他家男人寻的情人吧。我还不知她叫什么,自从嫂子走后,她就常在他家中出没,我撞见好些回了……她托我为她当这个证人时,也确说了我那邻居是,是她的夫君。”
“我来告诉你她是谁,她名唤婉音,若我猜得不错,姑娘该姓司?”
他冷笑道。
那妇人止住哭泣,惊异地瞧着他,
“你……你怎么会知道。”
虞无芥有些瞧不下去,摆摆手,示意身旁的属下将她手中的帕子接过,上面绣着一双鸳鸯,一旁绣着“赠婉音”三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