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6)
反piao,本应像律法中反盗反匪一般,是国家一定要杜绝之事。
只因他们有权有势,便觉得凭借权力糟践女子,只是稀松平常的荒唐事。
更甚者,就如同她暗无天日的那两天——她只为苟且活命,而到了世人的流言里,却变成了她攀附权贵的证据。
对于卑微之人而言,连权贵给予他们的伤害,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恩赏。
你若是刚烈,那就活该自尽,不然便是贪得无厌,不知好歹。
却少有人去指摘他们所为是恶事。
姜后听他们吵得头痛,道,
“有何可争,既然二位都非当事人,且召世子和令郎一同对质,事情不就明了。”
“周丰禄,传本宫懿旨,派两队禁军,护送二位公子入宫。”
来时路上,禁军已把今日之事知会二人。
片刻,忠义侯世子和赵玄武皆被带至宣政殿。
“说吧。”姜后冷冷开口。
忠义侯世子一向为人张狂,礼毕起身,直视姜后,刚想张口,便看见了她身旁站着的梅染。
他蓦地想起昨夜之事。
梅染怎会有资格在皇后身边?
定是昨日那女鬼李媛未走,给自己编织的梦境,要自己困死在此处!
他指着梅染,不住后退,嘴里嚷着,
“鬼!鬼!鬼!”
“你们都是鬼!红绸坊招待的,又不止我一人!你们为何就偏要抓着我不放!”
他又一把拎起在旁跪着的赵玄武,
“还有他呢!”
“那日将你吊在屋顶玩赏,还是他出的主意,你别光找我啊!”
忠义侯见情形不对,作势上前,想捂世子的嘴。
一旁禁军反应灵敏,还未等他有所行动,便将他拉至一旁,动弹不得。
只见世子受惊,竟开始胡乱攀咬,手指着姜后,道,
“李媛!你这女鬼,竟会造些女人来哄我!皇后又如何!天下是陛下的!她不过是一介女流,懂什么?要吓小爷,也得把皇上搬出来!”
忠义侯见拦他不住,忙跪下磕头,撞的殿内地板哐哐响,
“皇后娘娘,小儿他失心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念臣军功无数,莫要计较疯语!”
姜后未理忠义侯,她方才听李令颐讲了梅染身世,又恰好在此处,听到了那熟悉的“红绸坊”。
她瞥向梅染,梅染因世子当庭揭她往事,身形微颤,但终是压住火气,一言未发,恪守礼数地站在她身旁。
姜后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怜惜。
她同自己的小女儿云怀月年岁相仿,竟有如此韧性。
面对一男子当众议论自己的清白,仍面不改色。
她顺着世子口中所言问,
“红绸坊在何处?”
“爷作何要告诉你!”他依旧破口大骂。
一旁忠义侯叩首未停过,额上已渗出鲜血,缓缓淌了下来。
“来人,执廷杖,打到他说为止。”
她看向赵侍郎之子赵玄武,
“他方才言,你也知此事。你是要替他说,还是也想尝尝这廷杖的滋味?”
赵玄武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几时见过此等场面。
他见比人还高的廷杖,打在世子身上,发出骨肉融合的闷响,吓得屁滚尿流,
“臣…臣说!那红绸坊,应是在东市。具体什么位置,我们也不知道。”
“每回去,都是先给了银钱,再由杏花巷口,蒙上眼睛,上专门的马车,接我们过去。”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我们真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银钱是给何人?”
“臣只知……是吏部尚书之子,孙南友。”
姜后闭了眼睛,
“真是荒唐!寻常伎馆不够你们胡闹?天子脚下,竟生出红绸坊这等……折辱百姓之地!”
“来人,世子言行无状,削其承袭爵位之资,连同赵玄武,孙南友等人一同交于大理寺!”
“命大理寺严查此案,看看究竟牵涉了朝中多少人!”
她凌厉地看向赵侍郎和忠义侯,
“念你二人于国有功,本宫暂且不罚,若你二人也牵扯其中,本宫定严惩不怠!退下!”
忠义侯和赵侍郎没想一件小事竟能牵连甚广,将儿子悉数折了进去,一时面面相觑,悔不当初。
忠义侯坐在车驾内哀叹,到了候府,刚走下车驾,便闻人唤他。
“侯爷。”
他停下脚步,回首看向来人。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的布衣,虽是极普通的料子,却掩不住他如玉的贵气。
此人额角黥了凤凰的图腾,正是前庆城庆远军主帅温熔之子,现昭凰公主府家奴,温琢。
“你有何事?”
温琢后退一步,躬身行礼,礼毕温和一笑,道
“听闻忠义侯府,如今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特来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