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12)
她重将书院整顿一番,匆匆回府,已是明月高悬。
她未如往日般莽撞推门而入,而是敲了敲门。
许久,屋内无人应声,也不见烛光。
她将耳朵贴在房门之上,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便在门外喊道,
“你故意不理我的,是不是?”
她刚欲使力推门,那头门却开了,一个踉跄,便扑在了那人身上。
眼前人将她扶正,便即刻放开手,向后撤一步,与她故意隔开一步之遥。
虽刻意与她疏离,但她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酒气,偏过头望进他的眼睛,笑道,
“你喝酒啦?”
“是。”他撇过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为什么偷偷喝酒?”
“......因为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心中难免不快。”
她从身后拿出信举在他眼前,
“是你写给京畿巡防的密信,可对?”
他眼神带着迷茫醉意,再次将头转向另一边,
“无凭无据的,为何偏要认为是臣写的。”
“很简单啊,这件事情除了母后与老师,我只告知姜临与你二人,他今日与我在一处,那不只能是你了。”
“他今日与你在一处?”
他歪着头明知故问,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会是心虚吗?会有胆怯吗?
但她都没有,只笑着点点头。
“嗯。”
他瞧着她那双盈着笑意的坦荡眼睛,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烦燥,拼命将这丝躁动压下去,沉声道,
“公主说是,便是吧。”
“可你的字我认得,你为何故意写得这般难看。”
他将信从她手中接过,皱眉看了看,扔到一旁书案上,
“公主许是看腻了,便已觉得臣这字远不如旁人。”
她眼中笑意渐浓,
“原来你是吃醋啦,我......”
话还未完,便被他冷声打断,
“臣没有。”
“没有你为何要独自喝酒?又为何要凶我?”
他抿抿唇,放软了声音,
“臣没想凶你。”
“你就是有!你忘了你方才的模样了吗?”
她学着他蹙眉而立的模样,压低了声音,
“臣没有。”
而后又恢复了自己的声线,
“你平日可不会这样同我讲话,你分明就是吃醋了。”
他没再接话,径直走到床边坐下,靠着床檐,双目微闭。
云怀月这才发觉床上被褥已铺开,他应是醉了,于是早早歇下,见她来寻,才刚起的床。
她伸手去探,被褥果然还残留着些许温度。见他靠在一旁,摸了摸他略染红晕的脸颊,有些烫。
还未等拿开,手腕却突然被他一把握住,他一双眼睛猛然睁开,注视着她,眉目间有淡淡的哀伤。
她轻轻挣了挣,他并未放手。
只得叹口气,任由他握着,开口道,
“你怎知今日定会有人搅局?”
他没回答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愿去想很多旁的事情,
“云怀月。”
“啊?”
她头一次听他直呼自己之名,有些惊讶。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扯去,恍惚间,他身上的淡淡酒气便将她裹挟,待她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牢牢堵在榻上。
她后背垫着还残留他余温的被褥,见他眼中逐渐升腾起水雾,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睛。
“温琢……你……”
“如果我能成为你害怕失去的人就好了。”
他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懊恼,懊恼如今自己的患得患失。
起初他只是想靠近她一点,可是越靠近,便越舍不得放手。
不是早已做好准备,无论怎样的处境,只要能陪着她便好吗?
为何如今看到她与旁人走的近了些,心中就会如此酸涩呢?
为何见她近日只与他谈正事,却与旁人说笑,便会有些生气呢?
酒便能麻痹你自己的心吗?温琢。
心中真实的痛感在反复提醒他一个刻意回避却不得不面对的答案——
他在乎她,便想独有她。
他并未察觉自己眼角已渗出泪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映出晶莹的光,如一颗流星般划过脸庞。
她怔怔地望着他,任由那滴泪“啪嗒”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心砰砰乱跳,顿感不知所措。
他们一同经历过许多事,她从未见他眼中有过无助之色,但今夜,她却感受到他强烈的不安。
他执拗地望着她,试图从她口中问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
“你昨日为何只来问我书院之事,为何不与我讲姜临究竟同你说了什么,为何不问问我开不开心。”
“你今日也是,来找我便只为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你与他说话,却笑得格外甜。”
“他是不是……对你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