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妾(56)

作者:芸心亦然

静荷慌手忙脚地推拒着,“小姐,您这样还不如责打奴婢一顿。”

“一定要拿着。”蝶舞笑着把银子塞到她手里,狡黠地眨眨眼,“你怎么说也是犯了错,我总要「责罚」你才能服众,把这银子收下,因为稍后我就要罚你半年月例。”

静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道:“奴婢日后定会尽心服侍,报答小姐的恩情。”

“唉呀呀,快起来!”蝶舞笑嗔着扶起静荷,“没你们帮衬,我等同于瞎子聋子,说到底,你说说,应该是谁感谢谁?”

又说了几句体己话,蝶舞让静荷下去歇息,自己细细赏析那副闲居图。

她对这幅图和别人一样好奇,好奇那女子是谁,好奇寒烨昭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将怎么会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生活。若如此,断袖的名声又是怎么来的呢?这个男人,还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竟是个风流雅士。”她轻笑着低叹出声。

此刻身在暖阁的寒烨昭,提笔站在桌案前,也正在回忆着蝶舞进府后的言行,一幕幕场景迅速在他脑海中掠过。进门那日的花痴相,第二日的迷糊相,第三日的顽皮相,再到今日的聪慧流转。哪一个才是她?亦或是都是她?性情多变,因事因人会自然而然地转换性情,难道还有这样的女子?

前两年,他每每凯旋归来,少不得要犒赏三军,对亲信自然会更加厚待。那帮亲信,终归是俗世中一凡夫俗子,因为久不近女色,回来后不要他赏真金白银,只求他带着他们私下里去风月之地消遣一番,仅是饱饱眼福就知足。

有过几段那样的日子,带着那帮亲信,几乎逛遍了京城或高雅或粗鄙的风月场合。见过性子冷清、孤傲的,见过花言巧语处处讨好的,见过卖艺不卖身性子刚烈的,见过的,真的很多。那段轻狂放荡的岁月,他算是百炼成精,应付起女人来颇有手腕。

他记得几个能入眼的,闲时定会叫上她们在酒席宴前作陪。可时日久了便觉无趣,女子皆是不管到何时也是那个性子,你说了什么话就知道她会作何反应,永远别奢望她们能给你些意外。之后再也提不起兴致,便让邵以南带着那些人去四处消遣。

后来有有意逢迎讨好的官员,颠颠的把家中或是族里庶出的小姐送到府里,想让他纳为妾室,从而遂了结好的心愿。他心情好时,便见见那些女子,心情好的时候其实不少,见过的不下几十个,谈吐举止却都是一个模样,让他觉得索然无趣,摆摆手就送回去了。无趣的时日太长久,生出失望,索性不近女色,懒得为难自己。

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看一眼便能看透她一生的女人。

而蝶舞,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却让他耳目一新。看着她,他很多时候不是不气不恼的,把名声败坏成了那个样子,上次见她时又是那般情形,迎她入门,在外人在他心中,都无异于给自己戴上了半顶绿帽子。无既成事实,也只能算是半顶。他不是圣人,他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怎能做到无一丝芥蒂。而闲暇时想起,心里却又总忍不下那几分笑意。不管他刻意也好无意也罢,为难到她头上,竟总能以可笑的场面结束。不得不承认,算是个妙人。

再想到她每每躲避他稍嫌亲近的举动,他的浓眉微微锁起,心里很是不快。难道在她眼里,自己还比不得一个龌龊的小裁缝么?

不可理喻,真的是不可理喻。这是他最后的定论。

而此时的钟离薇,则把戴姨娘和沈姨娘叫到了内室,正在对两人说着自己的心思:“待将军在期云阁住满半个月,这府里的一切就该步入正轨了,你们好生准备着尽心服侍将军,切不可再给我横生枝节。慕容姨娘是皇上赏赐的,明面上,你们就算再看不惯,也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因了这两人,才使得她步步维艰,再不放狠话,她这主母也不用做了,于是警告道:“这番话,我只说这最后一次。你们说到底,是我带过来的,我能带过来,就能把你们撵出去。对将军有心的,我能让你见不到他的人;对将军无心的,我也能让你日日服侍。”她神色端凝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抿在唇边的一丝笑意逐渐转为凉薄,“别人若要处处让我为难,我也只好狠下心来为难别人了。”

戴姨娘和沈姨娘听了这话,俱是心生恐惧,忙齐齐应道:“奴婢谨记郡主教诲。”

钟离薇的语声这才转为温和,“我也是女儿身,你们计较的,我不会无动于衷。只是,若要拔出眼中钉,还需你们帮衬。日后,想来是少不得要你们跟着别人吃些苦,你们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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