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曜容华(229)
入了内殿,何妈端了茶盏来。
茶盏内是醒酒汤。
今晚宫宴,即便浅饮,也喝了不少,不用醒酒汤,怕夜里醒来或是明日醒来整个人难受。
“我还口渴。”涟卿放下杯盏。
何妈温声提醒,“陛下。”
涟卿会意,改口,“朕还口渴。”
何妈颔首,温声道,“老奴去取水来。”
涟卿笑了笑,行至后殿之中的屏风后。
云雀在浴池处准备沐浴之物,涟卿一直以来的习惯是宽衣不用旁人,何妈去添水,云雀在做事,青鸾却没有跟着上前,而是候在一处。
涟卿今日是有些疲惫了,但拭了拭,身上的衣裳很难好好脱下,涟卿忽然想起今日的龙袍极其繁琐,光是穿都是几个女官花了好些时候,她自己想脱下也难。
“青鸾。”
屏风后,涟卿唤了一声。
青鸾就在不远处,能听到,上前帮衬她些许就好。
听到身后脚步声,涟卿没有转头,“有些难脱,这里……”
她指尖指向身后脖颈处。
身后之人没有应声,但却上前,涟卿微顿,身后的人已经临近,温和熟悉的声音暧昧道,“哪里难脱?”
是,是他?
涟卿微楞,他唇畔覆上她指尖方才指向的地方,蛊惑道,“这里吗?”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酒意。
今日宫宴,他也在,觥筹交错中,他饮了不少……
“是这里吗?”他再问了一声,声音若玉石醇厚,又如丝竹声般,飘然入耳。
她耳后微红,还来不及出声,就见屏风青鸾和云雀的身影朝他福了福身。
“出去吧,我伺候陛下沐浴。”他应当是真的饮多了,才会说这些话,青鸾和云雀脸红退了出去,没敢多停留。
浴池中的水偏温热,整个后殿中都水汽袅袅,似夏日的夜里,空气中都带了潮湿,在昏暗的灯火中,旖旎而悱恻……
“冠……”她刚出声,冠之哥哥几个字都未出口,他从身后环上她腰间,她颈后再次沾上他唇间的温和。她指尖不由攥紧,酥.软的触感,但颈后龙袍她方才够到却解不开之处,眼下应当被咬住。
她不由轻颤,知晓他是特意的……
修长的羽睫沾染了雾气,她眸间轻轻颤了颤,尽量没出声。
而身后,那沾了酒气,又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她而后轻叹,“嗯,是有些难脱。”
她眸间微讶,隐约觉得何处不对,等脑海中一道清明掠过,她忽然猜到什么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在耳后轻声道起,“小尾巴,谁说我不喜欢撕衣裳的?”
她来不及躲开,绢帛的撕裂声响起,她脚下忽然一空,有些东西在簌簌的绢帛声后开始慢慢失控。
屏风至浴池的一路,龙袍,步摇,中衣和贴身的衣物落了一地。
灯盏的光晕,在水波上映出丝丝涟漪,哗哗的水声落在临水照影处。她指尖不受控得颤了颤,皓腕却再次被扣紧。
灯盏的火苗呲呲作响,她咬上他肩头,他没有松手……
“冠之哥哥……”她小声求他。
“去掉哥哥。”他声音沉得可怕。
“冠,冠之……”
她声音已经很轻,他顿了顿,眸间黯沉里失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连咬他的力气都没有。
中秋前夜,皓月如霜,清晖透过窗户落在后殿中,许久过后,殿中的水声才停了下来,安静里,她靠在他肩头,脸色绯红,双手揽上他后颈。
月华映在他后背处,映出结实好看的曲线,清晖下,还有她方才指尖剜紧的痕迹。
“怎么,这么疯?”她轻咬下唇,也不知怎么说出来的。
记忆中,他多是温柔克制,即便有动容的时候,也大都自持。
似方才那样,应当是头一次。
尤其是,他让她唤完“冠之”过后,她信了他才会自讨苦吃……
他指尖抚上她后背,轻声笑了笑,声音在月色下慢慢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不似刚才那般低沉,“多久了?”
她微怔,什么叫,多久了……
他又轻笑一声,温和道,“趴着别动,我替你洗。”
她果真听话。
皂角的香气落在发间,两人离得很近,她不得不在他怀中坐直,他也真的在认真用皂角替她揉着发丝。
这样的场景,暧昧有,旖旎有,也有说不出的温馨与动容……
“这样好了吗?”他也是真的在问她。
“嗯。”她轻声。
“闭眼睛。”他出声。
她知晓他要舀水替她冲头,她照做。
但闭眼时,没有听到水声,而是他唇畔再次吻上她唇间,她微微睁眼,他才又笑道,“闭眼睛,冲头。”
她也跟着笑起来。
温热的水洗去了皂角的味道,长发沾湿了水,一半斜堆在锁骨处,一半垂在修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