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71)
梁嬿忙扣住十七擦药的手背。
十七疑惑,沾了药膏的手悬在空中,对上梁嬿带了些许羞涩的目光,问道:“怎了?”
梁嬿垂下眼睑,看着露出裙摆的绣花鞋尖,低声道:“够了,擦了许久,可以不用擦了。”
十七大抵是明白她为何如此,眉眼低笑,道:“好,听淼淼的。”
银片从瓷瓶中取出如黄豆大小的淡黄色药膏,十七用指腹余温融化,话锋一转道:“这处是擦完了,但侧颈还有一处没擦,小痣上也有。”
那处是十七惦念许久的,自然是来回吻过数次,故而印记比脖子上另一处还重。
剩余垂落胸前的乌发被十七撩开,“淼淼看不见,莫要逞强自己擦。”
梁嬿欲制止,可为时已晚,被指腹揉开的药膏带着温热已然落到她脖上。
她鼓着眼睛,凶巴巴叮嘱十七道:“只是擦药,不准有其他念想!想也不准想!”
“什么念想?”十七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尾的泪痣越发灵动,他指腹稍稍用力,按了按吻.痕上的小痣,如愿听见女子唇角溢出的轻哼声。
梁嬿也恨她如此不争气,竟哼了出声,于是忙捂住唇。
十七手上的力道不减,梁嬿觉他如今也和昨夜一样,是故意的,抬眸狠狠恼他一眼,“明知故问!轻浮。”
十七不语,只是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拙劣的小心思得逞。
他承认,这样不好。
可架不住心底的邪.念。
须臾后,十七上完药,起身从袖中拿出一条粉色发带,立在梁嬿身前,将她披着的乌发简单束在一起。
“屋中就你我二人,淼淼不必遮掩。”十七敛去梁嬿鬓角的碎发至而后,目光在她耳垂逡巡,“披头散发,热。”
提起这事梁嬿便生气,负气捶打十七胸脯,“叮嘱你莫要留印,满身都是印子。”
梁嬿越想越生气,她堂堂长公主,从未像今日这般窘迫,夏末炎热时裹得严严实实,连最喜欢的诃子裙这几日都不能穿了,全是十七害的。
她明就叮嘱过他,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加过分。
那只厚实的大手紧紧攥住她双腕,举止头顶,让她动弹不得,而他另一只手,四处流连……
梁嬿越生气越委屈,眼眶蓄满泪水,砸在十七胸膛的拳头越发用力。
“本宫近来都不能去宫里见母后了,都怨你!”
十七虽然很想看梁嬿哭,可真当她哭,他又心疼不已。
如今这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让十七招架不住。
急急抚去她眼角的泪水,十七带着她手使劲捶打他胸脯,“莫生气也莫哭了,淼淼想打多久便大多久,打到淼淼手掌酸软消气为止。”
拉扯下,梁嬿袖子上去些,手腕上一圈红痕撞入十七视线。
他愕然。
是他握住梁嬿手腕,力道大了些,弄出来的痕迹。
十七蹙眉,下次一定要温柔些,不要再弄伤她了。
十七拉过梁嬿手腕,取来药膏擦拭,小心翼翼揉搓,将药膏揉进她娇嫩的肌肤去,“擦药膏这痕迹消得快,听话。”
梁嬿眼角还有残存的泪水,纤长的睫毛也被眼泪打湿,她红着双眼睛,吸吸鼻子,忽觉适才好没出息,竟又在十七面前哭了。
虽然昨夜是她哭得最多的一次,但那与今日不同,太伤面子了。
想起昨夜,梁嬿双眸一缩,有些害怕。她握住十七的手,很想问出心底的疑惑。
“力道大了?弄疼了?”十七以为是他太粗鲁,擦药时又弄疼了她手腕,忙松手。
梁嬿面颊绯红,垂头唇瓣紧抿,脚趾在绣花鞋中蜷缩,那事着实难以启齿。
可不问出来,她始终不放心,她不愿吃避子汤,那药伤身子。
十七蹲下身与梁嬿平齐,看着埋下头的她焦急问道:“怎了?”
梁嬿挣扎,手指绞在一起,良久后才抿唇小声问道:“你昨夜有没有……有没有留在里面。”
越到最后,声音细弱蚊蝇,而梁嬿从耳尖到面颊,羞得红透了,如煮熟的虾一般,蜷缩背脊恨不得藏进地缝中。
因那声音太小,十七听后好半天才明白她在说何,几乎是一瞬间,他耳尖也红了。
那东西,花无影给的书上提过。
一直没等到十七说话,梁嬿急了,左右话都说出口了,她红着脸抬头,指尖拉了拉十七衣袖,焦急问道:“有没有?!”
怕十七不懂,毕竟他失忆了,倘若以前家中教过,他估摸着也忘了,梁嬿红着脸不太挑明地解释道:“就是会生小孩那个。”
她恨不得立刻缩进地下,太羞人,太丢人了。
“原来淼淼在担心这个。”十七抿唇一笑,揉揉她脑袋,安抚道:“淼淼莫担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