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番外(6)
她建府前住的春熙殿离此处太远,元承晚不欲折腾,径自去了长秋殿后殿。
后殿并不设做今日容待宾客之所,此刻正待换值,只有两个小宫女在殿门值守。
元承晚按了按额角,交代道:“听雨你在门外守着,我进去睡一会儿。”
听雨自然应是。
待殿下合上门,她回身遣了守殿的两个小宫女站到阶下踏道,自己亲自守在门前。
午后惠风和畅,偶然随风卷来一两声丝竹,她不时将目光落在檐角威武的脊兽上。
而后便忽然没了意识。
待她再醒时,后颈刺痛,人也躺到了殿后的窗下。
只听殿内传来长公主似痛似快的低吟,一声声仿佛带了钩子,却被撞得断断续续。
向前的两个小宫女也不知所踪。
听雨心慌欲窒,骇得浑身冰冷,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男主的名和字来源:“《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第3章 妄念
听雨软着手脚迅速起身,快步下阶合上院门。
正欲回殿唤起公主,忽听得门外脚步愈近。
下一刻,宫人高声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她咬了咬牙,转念跨出院外,合起门迎皇后銮驾。
待谢韫走近,听雨跪下请罪道:“皇后娘娘恕罪,我家殿下方才不慎崴了脚,此刻正在殿内休息。”
谢韫是留意到元承晚离席太久,料想她在此处,趁更衣便过来看看。
当下察觉到听雨面色有异,再观她身后禁闭的院门,心下肃然。
皇后对身侧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会意停下步子,回身止了众侍从:“尔等在此地候着,不必跟随。”
谢韫亲自上前推开院门,提裙步入。
除宫廷宴会,裴时行未曾来过后宫,是以当他跟随内官至男宾更衣的配殿时,并未有所怀疑。
身在官场,酒量差亦可成为弱点受讦。早在族中时,他便历练出了好酒量。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比往常容易醉。
他是在那小太监走后才感觉到不对劲的。
身体的异样开始渐渐显现,裴时行知自己中了计谋。
任他平日机敏善断,一时竟也想不出何人敢在宫中算计他。
只是歹人将殿门锁起,必定留有后招,裴时行知自己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体内药力翻腾,男人的额角因蓄力冒出汗意,待一举踹开反锁的殿门时,身下变化早已无从遮掩。
这副模样不好让人瞧见,他只好强撑着摸索前行。
自一条较为隐僻的卵石小径绕至后方一处无人值守的偏殿,裴时行合门入内,欲在此忍过急潮。
这药十分刁狠,他耐力极好,却也只能咬牙生受。
不过半刻便口干舌燥、衣衫尽湿。
生生捱了半刻钟,裴时行终于发觉强忍无用,决定解决一番。
殿中动静轻微,风光霁月的男子阖起眼眸,墨眉轻敛,罕见地显出几分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向后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滑动。
再睁眼时,额上汗珠落入眼眶,激得他下意识闭了眼。
目中酸涩痛意里,却忽然幻化出了长公主的身影。
泪眼盈盈,乌眉长睫,红唇间一缕碎发正随呼吸轻轻翕动。
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红雾,他着了魔一般,一把攥过她皓白的腕子。
顾不上思索为何会在此时联想到长公主,也不去想这是多大的亵渎。
裴时行如在自己的梦境一般为所欲为。
直到殿外传来宫人的唱声,他才自绮丽迷幻的梦境中满足抽身。
然后发现这根本不是梦。
裴时行头上玉冠倾颓,素来清冷的双眸充血,蹙眉怔怔望了身下人片刻,方才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
而后自满地金钗华服里拾起中衣,自这一爿泥泞中捡起理智,开始面对一切的荒诞与罪过。
譬如他此刻跪在后殿内,准备承受君王的滔天怒火。
皇帝早已屏退了众人,裴时行看着座上的帝王气得话都说不出,还是决定出声道:“臣……”
这一声却叫皇帝的面色更黑。
元承绎与皇后成婚五年,如何不知这是男子事后的沙哑暧昧。
他恨恨将手边茶水扬到了这位他平日最宠爱的臣子脸上。
清高如芝兰玉树的世家子闭了闭眼,任满盏茶水顺着他潮红的俊面滑过喉结,丝丝缕缕没入衣领。
“闭嘴!”
元承绎觉得自己被气得隐隐有升天之兆。
自他的皇后寻到他到现下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内,他产生了无数怨念与悔恨,几乎沥断肝肠。
他痛恨自己为何就一定要办这生辰宴,为何要在今天办,为何要替狸狸做媒,四年前又为何要点了这无耻狂徒做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