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番外(149)

作者:李竹喧

元承晚的确被人安置在马车中。

只是她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他那双已失却常人感情的眸锐利地锁住侍人。

那侍人毛骨悚然, 几乎感觉自己被某种不通人性的兽类盯上。

“医士已来诊治过, 殿下无碍,只是方才被人自后颈劈了一个手刀, 暂且晕厥了过去。”

裴时行颤颤将指放置到元承晚的鼻端, 气流微弱却温热,她还活着。

他在指尖的细弱暖意中逐渐活过来。

而后便俯身将元承晚整个人都抱到自己怀中, 一刻不愿分离。

“你来说方才的经过。”

他垂眸严严实实地将元承晚裹在怀中, 又沉声指使方才答话的侍人。

“回大人, 小公子在一个时辰前收到隼鸟足上的信筒, 立刻便带人赶至济恩局……”

他们的人到达时, 长公主随身带的护卫和武婢已倒了一片,裴无咎心下暗道糟糕,将随行的兵士分散开来, 争分夺秒潜入院中搜寻。

最终是裴无咎发现的长公主。

他带着人一路搜至寺院深处的一处小佛堂前, 恰见一个修道打扮的年轻男子将长公主抱在怀中, 神态迷恋。

那人见了他们, 却似乎并不慌张,甚至饶有闲情地执起怀中女子柔荑,落下一吻。

似乎是对他们的挑衅。

裴无咎观他并非习武之人,却又能做出这般闲散姿态,当即意识到此处或有密道可供其遁身。

他将手背在身后做了手势,暗中调令了裴家府兵自那凤眼男子身后包围。

可那人竟在这一瞬自袖中挥洒出一片刺目的烟幕,欲要迷惑视线,遁逃离去。

裴无咎自是知晓长公主对阿兄意味着什么。

若当真叫人在他跟前被掳去,裴时行恐怕也容不得他。

索性伸头是死等待是死,进退都没有活路,裴无咎当机立断追迎上去。

密道中果然另有埋伏,甚至在寺院之下,大片土地皆被挖空,仿若一个地下城池,锻铁的器具、供民夫们起居饮食的居处,一应俱全。

两方人马交战,最终是裴氏府卫同皇城卫和玄甲军联手,一同在暗道中将人擒获。

裴无咎看出那人对长公主的在意,亦是使了计策,着意要作出舍弃长公主的姿态,对着他二人放箭。

最终沈夷白为了护住怀中女子,终于落了下风。

长公主始终无知无觉,后颈起了淤青,约莫是被人敲晕的。

“我们审了那贼子,可他一直不肯开口,不知殿下是否还吸入了旁的药物……”

果真如裴时行先前所想,沈夷白觊觎元承晚日久,且也同他一样,找了个替身,使了障眼法。

叫众人都以为他此刻仍安在陇西老家。

方才裴无咎同他说话时的确双眼绵红,他武艺不错,如沈夷白那等白面弱男子的确不是裴无咎的对手。

“那医士可有说,殿下何时能苏醒?”

侍人惶急地低首,生怕裴时行迁怒:

“医士只说,约莫两三个时辰便能苏醒。”

“嗯。”

裴时行面色莫测,但并未生怒,只抬手令她们退下马车。

其中一名侍人放下车帘时瞥了一眼。

那冷冽的男子死死搂紧怀中毫无知觉的长公主,将面孔埋到她柔嫩的颈窝,深吸一口,方才挺直的脊梁也不住颤抖。

仿佛终于寻到主人的兽类,在外人面前的倨傲冷静散去,终于可以放纵着自己在妻子面前显出无助。

抑或是占有。

其中的情绪太过浓烈,压抑不住。

她不敢再看,急急退下。

天幕低沉,黑云自远山天脉浓浓滚压而来,势沉如雷,似乎正在黑天里酝酿着一场极强的风暴雷电。

凉州城今夜注定难眠,官驿处驻扎了许多兵士,个个铁甲银槊,厉目如虎;城中不断有点着火把的军队巡城。

家家户户闭紧门户,却又忍不住附耳在东墙之下探听消息。

谁人不知,凉州城那位新官上任的刺史,屁股都没能坐热呢,今日便生了祸事,全家老小皆被下狱待审。

听说那位乐善好施的刺史夫人杨氏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竟是被人抬着自济恩局出来的。

抬出来自然也无甚好去处,而后便径直被扔到了肮脏腐臭的狱中。

可这终究是一群天潢贵胄的机谋算计,于城中黎庶而言,不过平添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至中夜时分,城中宵禁,只有零星犬吠和金柝,街道中只有整齐的铁衣步伐声,众人也就逐渐散了趣味。

各自躺到温暖的炕被中去了。

可凉州官驿今夜却灯火通明,彻夜长明。

裴无咎仍是白日那身打扮,他被两个玄甲军死死拦在门前,却难掩忧急,直接扯着嗓子对着室内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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