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169)
一直看了约有一刻钟,她才收回视线,道:“长安真是热闹。”
原以为金陵已经是极繁华的去处,不曾想这世间还有更繁华的地方。
怪道人人都想着来长安瞧一瞧。
于是桃夭对长安的第二个印象:繁华。
与金陵的纸醉金迷不同的是,长安的繁华热闹里透着雍容华贵与厚重庄严。
桃夭心想,也许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先生那样矜贵的人物。
只是也不知长安的男儿是不是各个都如先生还有哥哥一般。
白芍笑:“这里还只是朱雀大街,算不上热闹,若说热闹,东西两市才热闹,待小姐得空,奴婢便陪着小姐出来逛一逛,尤其是东街,什么稀罕玩意都有。”
年纪还小,尚处于对任何事物都十分好奇的桃夭应了一声“好”,心里头那点子才到异乡的抵触与陌生感又浅了几分。
越往城内走,人流越拥挤,马车行得也越慢。
桃夭这时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这样拥挤的街道竟然还有人当街纵马,岂不是很危险?
果不其然,外头一片噪杂,就连马车也突然停顿,“砰”一声响,没有心理准备的桃夭后脑勺磕在车壁上,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小姐还好吧!”
大惊失色的采薇同白芍连忙替她检查,好在内壁上都包了一层垫了棉花的丝绸,只起了一个小包。
桃夭捂着后脑勺掀来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井然有序的街道人仰马翻,甚至有一辆马车都翻了,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正呵斥躺在地上的车夫。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竟这样坏!
桃夭正欲看的仔细些,那群少年里格外显眼的红袍郎君突然转过脸来。
四目相对。
桃夭从未见过如此精致漂亮,雌雄难辨的小郎君,比起其他几个,他白得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子。
此刻已是傍晚,天上的云烧成了火焰。
红色夕阳下红衣似火,瞧着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美貌小郎君就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将周围的人衬得暗淡无光,尤其是那一对微微上扬的漆黑凤眸,勾魂夺魄。
就是有些似曾相似,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短短不到半日的功夫桃夭有了对长安的第三次印象:长安的纨绔虽不是个东西,但是生得极漂亮!
对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同身旁的一名青袍少年说了几句话,那少年从怀里掏出几粒金珠丢到仍躺在地上的人。
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立刻起身,朝着那红衣郎君作了好几揖,高高兴兴驾着马车走了。
桃夭一脸错愕。
长安的人也很叫人意外。
直到许凤洲走近,她才回过神来,问:“哥哥,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一些成日里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许凤洲叮嘱,“旁人倒也罢了,阿宁若是碰见那个穿红衣裳的,一定要远着些。”
哥哥一向都是告诉自己全长安可以横着走,这样慎重还是头一次。
她好奇,“那小郎君是谁,怎生得这样好看?”
许凤洲皱眉,“她就是圣人的第一个女儿,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安乐公主谢柔嘉。”谢柔嘉自幼任性妄为,贯爱欺负人。
自家妹妹这样乖巧客人,她若是碰见,指不定心里生出什么坏主意。
竟是个女子,怪不得生得那样白。
经历这个一个小插曲,等马车再次停下来时,外头天已经黑了。
采薇掀来车帘看了一眼,笑,“小姐,到家了。”
桃夭的心都提起来了,比上次去金陵外祖家还要紧张。
采薇忙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小姐这是回自己的家,莫要紧张才是。”
话虽如此,可桃夭仍是紧张,手心直冒汗。
采薇同白芍已经下马车,她磨蹭着不肯出去,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正想着待会儿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说些什么时,一只宽厚的手掌突然伸到马车里来。
不是哥哥的手。
哥哥的手背没有这样多的皱纹,手心也没有这样多的茧。
她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眼泪逐渐溢出眼眶,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搁在他掌心里。
他手劲儿极大,不怎么费力就把她接下马车来。
黑暗的夜被一群仆从手中提着的大红灯笼照亮。
桃夭借着灯光终于瞧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模样。
与她想象中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宰相许贤一点儿也不相同。
眼前的是一位身形高大,双眸炯炯有神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半旧灰色广袖圆领丝绸棉袍,面容看着并不老,两鬓却斑白。
虽年华不再,可眉目间依稀能瞧得出年轻时是个极其俊朗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