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番外(938)
于是,尉迟钦再也推辞不得,才写信告知家中,若父母同意,方正式提亲。
尉迟家收到消息,自然是同意的。
只看到信时,上官穗难免又羞惭了一回。
当初跟金光侯府结亲时,爹爹也说,能得许惜颜做妯娌,是她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自己却差点亲手毁了这份福气,如今叫她回去,她哪里还有这个脸呢?
但要是不回去,难道要把这份福气拱手让人么?
上官穗深深的纠结了。
而此时,她所居的白云庵前,过来一支二十来人的小小队伍。大热的天,推车挑担,直走得汗流浃背。
好容易瞧见个小小庵堂,后头还有所大院子,遥遥从矮墙处看见里头打理得花木整齐,瓜果飘香。庵前绿叶浓密的大树底下,又摆着供行人歇脚的石桌石凳,显见得是个良善友好的所在。
队伍里的小伙子便扬声说,“班主,要不咱去讨口水喝吧?”
他口中的班主,竟是个风风火火,英姿飒爽的中年妇人,顿时赶上前来,“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家伙,别把人家吓到了,我去。请问,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有,有人的!”
上官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急急出来答话。
今儿庵堂师傅们给请去念经超度做法事了,几个丫鬟婆子陪着孤寡老人去瞧大夫了,剩下几个还在后头歇午晌呢。
她们可是天天一大早的起来忙活,累得很,上官穗也不去叫了。横竖她自己也做熟了,开了庵堂侧门,很快就拎出一大壶茶水,并一摞洗得干干净净的粗瓷大碗。
“中午才煮的消暑茶,正好温温的可以入口呢。”
“哪里好劳动太太?快放下,我们自来吧。”
那妇人见上官穗虽是荆钗布裙,不施脂粉,却仪容不俗,显见得不是普通农妇。赶紧接过,道了谢方交给伙计们自去喝茶。
上官穗这才瞧见,这竟是个戏班子。
没见那些箱笼边,俱挂着好些锣鼓乐器么?
队伍里唯一一头骡车上,高高插着面镶着明黄边的大红三角旗子,旗中一只凤凰,古朴典雅。
“哟,你们这是奉旨去哪儿义演呀?这回演的是什么戏?”
三年前,自颜皇后听说好些地方读书不易,便叫颜真写了几出戏。然后由皇后娘娘出钱,资助一些戏班子,免费演出。宣扬尊贤敬老,勤劳上进等等美德,却是效果极好。
皇上见状,还特意赏下这面凤凰旗,给各地演出的戏班子。
而今能插上这只凤凰旗,演几出官府指定的新戏,于这些下九流的戏班子,也是极大的荣耀呢。
上官穗虽居乡间,好歹也是金光侯府的太太,消息自是灵通。
这样免费的大戏她虽没看过,却早听说过了。
每次演出,都是人山人海,极受欢迎的。
看她是个识货的,年轻伙计跳了出来,满脸自豪,“太太好眼力!我们正是要奉旨去济州义演呢。回头争取也到宁州来,到时太太也来捧场啊。”
她一个修行之人,如何去凑这种热闹?
上官穗笑笑,也不说话,却是转身把那篮子香瓜拿了出来,“吃吧,都洗干净了,挺甜的。”
“我们的新戏可好了!”小
伙计不懂事,还想卖力推销,那女班主却是个明眼人,一下看出不妥,将瓜篮子往他怀里一塞,“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好不好的,也得客人说了算,哪有自己先吹上天的?”
将伙计打发到庵堂外的大树下乘凉歇脚,女班主转头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太见谅。”
上官穗忙说无碍,又请那女班主坐下喝茶。
谁知那女班主左右瞧瞧,却是解了荷包,拿出几锭散碎银子,想想干脆将银子全倒了出来,只留下最小的两锭收着,余下悉数推到上官穗面前。
“这银子太太帮我收着,捐给庵堂做善事吧。你们这儿,应该收留了不少老人孩子吧?”
她已经注意到了,庵堂后面的院子里,可是晾晒着许多衣裳鞋子。
大大小小,虽旧,却洗涮得干干净净,补得整整齐齐。
庵堂里除了佛香,还有老人常熬的几味中药味道。
她也是苦日子过过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上官穗知她们唱戏的不容易,原想说这也太多了,可女班主却笑着掠了掠鬓发,“别推辞,只当我还债吧。我欠宁州一个人,好大恩情呢。”
上官穗一愣,“那你何不——”
直接还给人家?
女班主自嘲的笑笑,“就我这仨瓜俩枣的,可不敢到那位贵人跟前丢人现眼。能替她家乡父老做些事,也算是尽我的一点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