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番外(598)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就算尉迟圭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有许惜颜这个贤内助在,他出不了差错。
何况尉迟圭并不是。
尉迟圭一听,就明白外祖特意赶来的苦心了。
不禁鼻根发酸,声带微哑,“可惜娘不能回来。”
萧讷独此一女,很是疼爱。
看外祖数年未见,头发都快全白了,偏偏不能骨肉团聚,想来就心酸。
可萧讷嫌弃道,“都当侯爷的人了,别作这些小儿女态。你娘上京前,我就说了,我还盼着她一辈子回不来呢,那才证明你们过得安好。外祖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有什么想不开?如今你们能回来,已经是老天额外厚待。再强求圆满,那就是贪心不足,水满则溢,得招祸了。”
好吧好吧,论起说理,尉迟家全家捆一起,如今得除开许惜颜,恐怕都不是这位状师外祖的对手。
金光侯得了一顿教训,反而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问萧家可曾安好,舅舅表兄们又想不想在官衙中寻个差事。
这不是循私,而是人之常情。
举贤不避亲。
如果家族姻亲中果真有出众之辈,为何不去提拔?
尉迟圭又不是要六亲断绝,要去做孤臣的人。
萧讷却摇了摇头,“你那几个舅舅皆资质平平,且年纪也不小了,这辈子能守好家业,安份度日,便是好的。至于你那些表兄弟们,如今倒有几个似还能读进去书。再过上十年二十年,若是有人侥幸得中,再来求你关照吧。”
说着话,他又笑了起来,“听郡主说,如今你姐夫在京城做起抄书的生意?要不,在宁州也开一个吧。才我这话,没好意思跟郡主说。因为宁州不比京城富庶,就算是寿城,读书艰难着呢。早年外祖求学,也是吃过这个苦的。
故此一直有个心愿,想开个小书肆,哪怕少收些钱,许人来借阅抄录。你要觉得可行,这事就交给外祖来办,我能拉到富户捐款,总之不叫你们贴钱。
只少不得,得求到郡主头上。你们进城时,我瞧见她的行李里,可有不少书箱子,到时能借来抄抄么?”
这,这主意极好啊!
教化民风,孝顺敬老是一方面,兴学助学,引导孩童成材,不也是极好的事么?
金光侯觉得,自己上任的第二把火也有了。
转身就往里小跑而去,打算亲自去跟小媳妇说这件事,却忽地听到院外吵嚷。
“我有冤屈,我要贵人给我儿申冤!”
“侯爷,贵人,我要申冤,我儿死得冤枉啊!”
这是怎么了?
尉迟圭还没闹明白,许惜颜也听到动静出来了。
在接待了外祖萧讷之后,她便尽到当家主母的责任,亲自去打点晚宴,准备礼物了。
身为长辈,却依旧记着身份尊卑,肯主动上门。光这一点,萧外祖就比尉迟牡丹不知强到哪儿去了。
且他这么做,提前堵上乡人来挑理的嘴。
外祖这身份,如果连他都能做到,其他人还有脸挑理么?
许惜颜是知礼之人,并不因自己身份贵重就过分骄傲。萧外祖肯这般替她着想,她也要认真以最周全的礼数相待。
才安排好酒席出来,见尉迟圭一头雾水,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元家之事,但许惜颜却是清楚。
如今元家只住着一个偏院,与正院有一道月亮门相连。
本是锁着的,今儿因是下人们要做事,才打开了一会儿。却不知怎地,让元家那位著名画家,也是半疯癫的老爷子元瓒跑过来了。
元家太太已经慌慌张张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这是怎么了?爹快回来!”
她身为儿媳妇,不好对公爹直接上手。下人们又根本拦不住,老爷子压根不让他们近身。
倒是两个孙女,大些的十二三,小些的才七八岁。衣饰皆是差不多的,气度也都不错。
勇敢上前,拉着元瓒,“祖父,祖父我们回家,回家教孙女儿画画好不好?”
可元瓒不听,却没有推开孙女儿,只一个劲儿的念叨,“我儿冤枉,我儿冤枉……”
元家太太又羞又急,脸上汗都挣出来了,“郡主,我家老爷子……”
许惜颜很是镇定,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只扬声道,“你说你儿冤枉,可有证据?”
元瓒浑浊的老眼,忽地一亮,“我有!吃毒蘑菇的死法,不是这样的。我从前在乡下见过,不是这样的……我的儿,我的儿啊!”
他又糊涂起来,放声大哭。
“高家害死我一个儿子还不够么?我儿都拿命赔他了!还要害死我儿……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呀?苍天哪,你是瞎的吗?要死,让我死好了,别带走我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