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奴(69)
可若去追溯他何时对自己生情,宁芙始终无法明晰确认,只因他看向自己时,眼神深层的含义实在太浓,而他们二人分明相识才不过一月之久。
所以,这份矛盾感叫宁芙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对自己的好不真实,他对自己的亲昵不真实,甚至,连他这个人的存在都叫宁芙觉得患得患失。
蒙难的南越富商之子,这是他的身份。
可连其全名都未知,宁芙对他的了解,大概真假各掺,更像浮云般缥缈。
宁桀在旁思量良久,对方不会伤害芙儿,这的确暂解了他心头第一道戒警,可除去认主为恭,那人若妄敢心存别的心思,他一定会真的拔剑相对,到那时,他刺中的位置当然不会只在肩胛处。
“好,这段日子我不再阻拦,给他足够的养伤时间。可驯奴时间一旦截止,待在南越公主面前完成先前所依诺言后,你便不能再见他。”
“为,为何?他都已认我为主了呀。”
宁桀已作大度让步,可叫他意想不到的事,竟是芙儿对那奴隶生了依赖之情,竟会是她舍不得分开。
于是宁桀严词稍厉,只差耳提面命去教训,“你说为何?你是尚未出阁的皇家女,难道从小被教习的矜礼都全然忘了不成?先前父皇允你驯奴已是最大极限地宽宏,难不成你还想留他进宫不成?”
宁芙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想把人留在公主府,外男不能进后宫,我岂会不知这个轻重?”
宁桀见她还知些礼教,这才面色稍缓,可却难容那奴继续与她牵扯不清。
“军营弄杂才是那奴隶该有的归属,留在你公主府作甚?皇兄知晓芙儿不过一时孤单少人陪伴,这才下意识想找个人作陪,可那奴隶绝不是好的人选。”
说完,宁桀忽的想到什么,又补充言说,“再说,过不了半月你谢钧哥哥就要回朝,你从小粘他,到时恐怕不到半天便将这奴忘在脑后了。”
宁桀将此话说得言辞凿凿,宁芙刚要出声反驳,却听屋内传来一声清晰的忍痛闷哼。
于是宁芙忙将准备要说的话咽下,当下实在放心不下,便想进内室去探看阿烬的伤势。
可二哥不许。
“急什么,太医还未出来,你怎知他现在在里,衣冠是否齐整?”
宁芙没有话说,只好煎熬坐等。
好在程御医很快出来,宁芙上前问询,御医只说伤口包扎完毕,今日需注意生冷饮食,更要避水。
大概默契一般,程御医一眼便意会出宁芙的眼神深意,遂在宁桀面前,他并未将上次诊出患者的伤势实情关涉言说,此番只议剑伤。
程御医被送回,宁芙坐不住地要进去瞧看,宁桀在后不放心地也要上去跟瞧,却被宁芙拦下。
“二哥,你别进去了,他见你会拘谨。”
拘谨?从没觉他行举多恭敬,连笑容都像笑里含刀。
宁桀哼了声,心想只隔一扇门,里面什么动静他在外也都可闻听,确实没有进去的必要。
又想按程御医的周全,包扎完毕后,他定不会叫那奴裸躯不敬。
没有了顾虑,宁桀这才勉强点头,允宁芙一人进门。
推开门,关严密。
宁芙提裙慌急地向里探寻,见阿烬虚弱倚靠在榻,她满心怀愧地挪步过去,小声关怀:“很疼对不对?”
若照先前,他向来是不愿示弱的,可这回他几乎想也没想地点了下头,而后又仿若出声无力,只虚着气音“嗯”了声。
“是我二哥做得不对。”
她吸了下鼻,瞥目又看到他衣领微张开的部分,隐约可见方才包扎伤口时的血迹,一时愧意更甚。
她不知要怎么弥补,便慌着声音问:“怎么样能缓缓疼啊,程御医都没有好办法吗。”
“就算神医,也有不可及之处。”他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头。
宁芙眼眶微润湿,开口小声又透焦急,生怕二哥会听到,“那我能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吹一吹好不好。”
闻言,韩烬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门外。
他唇角微挑了下,径自用未伤的一手去解自己的上衣。
宁芙忙摇头,还以为他是会错了意,“不用脱衣的,这样就可以,你敞着衣领的。”
可韩烬却压着声,面不改色地回:“伤口深,隔衣怕是无效果。”
自己的伤势当然自己最清楚,宁芙不疑有他,只忍羞避目,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将衣衫褪下。
接着慢慢凑近,还未近咫尺,她便瞬间觉得自己面目都被他灼热的体温在烘烤。
她忍着一方悸动,倾凑过去,轻轻地沿着裹伤纱布小心翼翼地吹拂,全程间,她一点也不敢乱看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