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替身记(子规啼)(27)
阿田抽泣一下,放下筷子抹抹眼泪,忽然起身,给紫衫老人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伯伯出手相救!”
紫衫老人一下子起身把她拉起来,担心的摸了摸她额头:“干嘛行此大礼!哎呀,额上可别受伤了!”
看了看额头无事,方才放下心来,让阿田坐下吃面:“孩子,别着急,慢慢说,我总该知道你们的来历吧。”
阿田坐下缓缓说来。她叫阿田,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相依为命。益州老家遭难,他们就千里到此地投奔亲戚。谁知亲戚早已病逝,便无亲无故了,本想着回益州老家,谁知道几次遇到恶人,多番受难。
阿田有意无意之间,并不想说得过于详细,因此暴雨路遇那青年人相救、被窦氏留难等事,并未细说,其他事项也粗粗带过。
可那紫衫老人在一旁,仿佛无意般一句句发问,却实际处处细致盘问阿田身世,翻过来掉过去的盘问对照。听到阿田的身世,紫衫老人仿佛满意一般,点了点头。
待到问得差不多的时候,那随从进来回禀:“卢大夫施针完毕了。”
阿田急忙奔进内室,直奔到床头,却见爷爷脸色红润起来,气息平稳,却仍然昏睡。
阿田期冀的转头看卢大夫,希望卢大夫说爷爷没事了,一会儿就会醒转。
却只见卢大夫黑瘦脸上一脸严肃,皱眉叹息,向紫衫老人一鞠躬:“大人,小人实在无能,惭愧惭愧。”
阿田只觉得眼前一黑,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呆住了,直愣愣瞪着卢大夫,木讷喃喃道:“你……你说我爷爷……不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已颤抖。
卢大夫皱眉道:“也不能说不好。”
紫衫老人温和地道:“阿田,你先别急,慢慢听卢大夫讲。”
卢大夫皱眉道:“这位病人短日内受了两次较重的外伤,幸好有活络丸,所以伤势无碍,但经过我细细诊断,方知病人身患昏睡之症,本来只是隐疾,但被这次伤势引得病发,因此伤势虽然无碍,但昏睡病就此发作。”
紫衫老人皱眉发问:“何为昏睡症?可危及性命吗?”
卢大夫捻须回答:“昏睡症是上古怪病奇症,甚为少见。发作起来终日昏睡不醒。此病最早记载于孙思邈千金方中,因为连药王孙思邈也无良方可医,因此是为绝症。但此病并不危及患者性命,只需平日令人好生服侍,多用人参、鹿茸、豹胎、珍珠等贵重药材,日常好好保养着,病人会自行醒转痊愈。只是这醒来时间却是因人而异,有人月余,有人数年,实难预测也。”
阿田觉得腿一软,浑身再无一丝气力,瘫软在爷爷头边,撕心裂肺恸哭起来。
紫衫老人叹息数声“可怜,可怜”,便示意众人都随自己出门,让阿田独自悲伤吧。
阿田望着爷爷,只觉得内心如百刀乱绞,遏制不住的眼泪打湿了衣襟。
她想起爷爷对她的慈爱抚育,敦敦教导,此刻却躺在这里人事不知,阿田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怪不得那日,那年轻人说爷爷身有隐疾,谁知竟是不治之症。
阿田俯在爷爷额头,死死咬住嘴唇,内心痛得万分,怎么办?怎么才能救爷爷?
紫衫老人等在门外,听得内里,半晌阿田从恸哭到抽泣,最后终于静默,才推门走进来,叹息道:“孩子,别哭了,我有法子救你爷爷。”
阿田猛地抬头。
紫衫老人道:“来,你出来,我跟你慢慢说。”
紫衫老人引着阿田到外间,指了椅子让阿田坐下。
看着阿田满心希望的望着他,紫衫老人好整无暇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刚才又细细问了卢大夫,你爷爷的昏睡症,并不致命,只需令人好生服侍,日常贵重药物将养,总有一天会自行醒转的。”
他抬头,看见阿田,瞪圆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紧张期冀的看着他。
紫衫老人喝了口茶,微笑道:“你看,我这里清静怡人,有仆人侍奉,我不缺钱财,也多得是贵重药材,若是你爷爷能在此地休养,想来不多日,便能痊愈醒来了。”
紫衫老人本以为说到这里,阿田一定会匍匐跪倒在他脚边,哭泣地求他。他也满心等待着。结果,阿田仍然只是瞪圆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着他,不但没说一句话,甚至眼中波澜不起,仿佛两口深潭。
紫衫老人心想,该不会是吓呆了吧?呆了可就用不上了。
想到这,还是换上和善的笑容安慰:“你千万别害怕,我虽然与你们萍水相逢,但我一定会帮你爷爷治好病的。”
阿田这才张口,眼睛望着他,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伯伯,你怎么样才肯帮我爷爷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