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375)
很显然,若不是真听了一嘴,姑娘也说不出这一番话来。可说这话的人绝对不会是老太太。
任婆子一面给她套了件衣裳,一面又忍不住含笑的问:“真是老夫人说的?”
皎皎抠着小手,嗓音也跟着弱了下来:“恩。”
“可老奴只记得,老太太只说了,姑娘日后得乖些,回临安后得听父亲娘亲的话,姑娘要同公子亲厚,公子比姑娘年长五岁,虽然浑了些,但胜在有一点,他能护住姑娘。”
皎皎撅嘴,她低下脑袋,认错:“不是祖母说的。”
“我说谎了。”
“是看门婆婆拧着他儿子说的,被我听见了。”
祖宅里的看门婆子的儿子好赌成性,败光了家产,甚至三十好几,还没娶妻,最是混账,婆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偏生烂泥扶不上墙。
看门婆子从一开始的劝到后头成了恨不得日日揪着他的耳朵打骂。
——成立日就知道赌,你这玩物丧志的孽障!不成器我也认命了。可你这不肖子孙,让我死后如何去见你爹,如何去向列祖列宗交代。
“可我没错!”小姑娘倏然又扬起脑袋。
她眸子亮亮的,很不高兴道:“谁让他说我傻。”
她伸出锋利的爪子:“谁骂我,我就骂回去。”
第289章 这一条路,是绝境
慕又徳快马加鞭,丝毫不敢耽搁松懈。
周衡如何,周旭如何,他如今一概不知。但也清楚,靖王妃身死,定然会惹来文人学士的一番怒火。
徽帝即便再恼周衡,也不会下狠手了结其性命,但暗地的折磨不会少。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保全怀里这个孩子。
将军府靖王府并非是世交。
可姜怡怀着皎皎重阳那日登上临安登台楼时,雨天路滑不慎从二楼摔下来时,是靖王妃恰巧路过,不顾安危,扑过去当了人肉垫子。
靖王妃为此在榻上养了足足三个月。
姜怡七个月的身孕险些小产,她不顾太医劝阻拼了命的也要护住这个女儿,身子骨也为此越来越差。
然,靖王不但不怪罪,却将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去将军府。
这是救命之恩。
慕又徳不能想象,若靖王妃不曾出手,或是动作缓了一步,会发生什么。
那时,临安加急的信送到边塞,是池太医的字迹。
他说姜怡身子受损,胎儿胎位不稳。
他还说此事断不敢有所隐瞒,这孩子在肚子里呆上一日,姜怡的身子便越差一日。恐日后生产困难。担忧一尸两命。
他还说,他最是擅长针灸,如今,唯有堕/胎才是最为稳妥。
慕又徳当年看了这封信,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悲恸情绪。
他显然还记得姜怡从太医那里得知这一胎是女儿时,欢喜的笑容不曾散去,更是当夜拉着他,兴致盎然的道:“你快去取名。”
“这还没生呢。”他哭笑不得。
“我的女儿,让你提前八个月取名,是委屈你了?”
他嘴里说着不敢,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却失眠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他叫醒姜怡,眉宇间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大名日后再想,小名我倒是想好了。“
“唤皎皎。”
他捏着信,手背上鼓起青筋。就这么久久的坐着,他何尝不期盼这个女儿,可他不愿姜怡冒险。
又是那么坐了一夜,坐到他整个心都慌了起来。
天际泛起鱼肚白,可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姜怡的信。
——池太医危言耸听!这种话你敢信!慕又德,你别跟着瞎起哄。
——我好着呢,孩子也好着呢。
——我一定能生下她的,慕又徳,你必须得信我。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你给她取名为皎皎,她还能出事?
是啊,他和姜怡的女儿,得像月亮那般,明亮璀璨。
她算着姜怡发动的日子,生皎皎那夜,偷偷摸摸的回了临安。
他站在产房外,脑子一片空白,听着里头女子凄厉的嗓音慢慢弱去,听着稳婆在里头惊恐的喊着。
“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睡,您再使把劲儿,这孩子在肚子里呆的久了,这可不好!”
“完了,血崩之状,这是血崩之状。去,快去叫池太医!”
屋内彻底乱了起来,慕又徳更是心乱如麻,他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腿都在发软。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微弱的婴啼。
耳边充斥着稳婆松了口气的嗓音。
“没事了没事了,不用叫咏太医了。小的恭贺将军夫人喜得千金。”
他迟缓的对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姜怡的脸。
姜怡动了动唇,却是没有力气说上一句话。
可慕又徳根据她的嘴型,辨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