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明姝(153)
无论是不是受人利用,那些话终究是出自温旭年之口。
而温秉丞始终是温然的父亲。
温然听着赵宴说她父亲和温旭年的事,不由想到赵锦儿那句“被家族所累”。
温府,还真是从未给过她安宁啊。
她垂下眼眸,低低应声:“我知道了。我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温然终归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问赵宴,问他为何和郑清瑶相见,问他是不是要纳侧妃……她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怕一切真的像赵锦儿说得那般。
温然不提刚才之事。
赵宴敛眸沉思,他不知温然是否看见他和郑清瑶的相见。
不知她是不曾看见,还是并不在意?
或许他心底也在期盼小姑娘能问一问,那些情绪的起伏,才能证明她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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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曾有风雪,但冬日的寒意似从四面八方袭来。
温秉丞最后安然无恙地出了皇宫,他户部侍郎的位置也没有被动摇。
至于建元帝和他说了什么,他心中的骇然也唯有他自己知晓。
温旭年是在两日后被放出大理寺,那日与他一起醉酒阔谈的好友们最终也被请进了大理寺。
那些人的嘴不牢靠,颜钰几乎没有使什么手段,就从他们口中撬出了真相——是赵锦儿花钱指使他们,引导温旭年说出那些话,再故意让酒楼里的百姓听见。
这一次,建元帝没再召她进宫谈话,没有禁足一类的责罚,却是让赵锦儿去大理寺狱走了一趟。
大理寺狱这种地方,就是一般男子进去都要吓得失眠几日,更不要说赵锦儿这种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她虽然只是挨了几下不轻不重的板子,但是回去后接连噩梦,日日难眠食不下咽,惹得荣安王妃心疼不已。
“王爷,锦儿一个姑娘家,陛下竟也忍得下心让她进大理寺狱,现在已是这般光景,若是等到那位登基,锦儿岂非要一直被人踩在脚底?王爷你舍得吗?”荣安王妃一边抹泪一边道。
荣安王赵理见她哭起来,上前安慰。
这几日赵锦儿梦魇中多言惧怕之词,她怕赵宴登基,怕温然报复她,大理寺狱那些刑罚还是给她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荣安王如今只得赵锦儿一女,他将这女儿如珠似宝的养大,自不想她受半分委屈,更不愿看她如今这般日日受怕。
“当初若非王爷父亲替圣上挡了一刀,今时今日就未必是这个光景了,他们怎么可以忘得那么快?怎么可以……”荣安王妃声音低了些,这是埋怨圣上的话,但她知道赵理心中也有同样的念头。
夫妻多年,她能很精准地拿捏赵理的心思,虽然赵理的心不完全在她身上,但他与那位已是不可能。
只有赵启临登基,公主的心愿达成,荣安王府的权势和荣耀才能维系下去。
“我明白,你这几日多关心关心锦儿,且让她放心,她担忧的事统统不会发生,荣安王府在一日,便无人能欺辱她。”
既然赵嬴不念昔日他父亲救命之恩,他也不必再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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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旭年是被抬回来的。
他的左腿被用了刑,为他诊治的大夫不确定他之后是否还能正常走路。
孟姨娘不信,她寻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但那些人接连说自己医术微薄,将她心底最微薄的希望一点点击碎。
温秉丞来看望温旭年的那日,孟姨娘忍不住哭道:“老爷,他们为何要如此对旭年?是不是大姑娘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所以才要刻意报复旭年,旭年分明是受人陷害,那些话……”
“那些话难道不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温秉丞冷声打算孟姨娘的话,他一边朝里走,一边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大少爷说。”
孟姨娘还想哭诉,却被温秉丞身边的人赶了出去。
温秉丞走进内室。
温旭年腿疼得厉害,如今也不能安睡,听到温秉丞的脚步声,他很快睁开眼,看向温秉丞,迫不及待地道:“父亲,是温然,一定是温然她指使那些人如此害我,父亲,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温旭年的话和孟姨娘刚刚所说如出一辙。
温秉丞看着这个愚蠢的长子,他不由想到温然回门那日对他的提醒,祸从口出,这么简单的道理,温旭年竟然不懂。
“父亲曾说过,对待子女应当严厉管教,否则一点点差错,就可能演变成抄家灭祖的大祸,父亲难道忘了?”温然的话再次在温秉丞耳边响起。
温秉丞看着温旭年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但温旭年只顾着埋怨,根本没注意到温秉丞神色的不对。
直到他的话被温秉丞冷声打断:“明日我派人送你去永州,你在那里安心养伤,莫要再惹事,否则下一次你断的就不是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