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52)
到了庭院中,其余几人问她小娘子说了什么,水绿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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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这本是历来皇帝的寝殿,殿中布置一向奢华安逸,燕臻却命人把近两日的折子搬到紫宸殿来,把它当半个宣政殿用。
薛呈正替燕臻分拣桌上的奏折,数清个数后禀道:“陛下,今日共有十四道有关封后选妃的旨意。”
燕臻颇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竟还有这么多人。”
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照朕先前的吩咐,谁再上这种折子,就给他们家里添点热闹,届时家宅不宁,就没工夫管别人的闲事了。”
“是。”薛呈应下,然后利落地将这些折子重新打回去。
燕臻又问:“晴方园的情况如何?”
和从前一样,陶令仪的言行举动一日一回禀,他有时候想起来,也会突然问一问。
薛呈道:“正巧方才水绿来过,说是上次的事终究惹怒了小娘子,小娘子与她说了狠话,最后赏了一个翡翠镯子,说让她再不必在跟前伺候。”
燕臻闻言挑了挑眉,薛呈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软帕包裹的翡翠镯子,呈递给燕臻。
燕臻没接,只隔着桌子看了两眼,认出那是上个月他在骊山守孝时,让人在库房挑出来送给陶令仪的镯子。
薛呈见他不语,试探着问:“陛下,您可要再劝劝小娘子?她毕竟正在气头上……”
燕臻却缓缓摇了摇头,“她可不是在气头上。”
他知道,这定是陶令仪深思熟虑的结果。
怀疑已经在心底扎根,纵使他想出了法子,能把这幼苗连根拔起,但到底是让她的心口空了一块。
她特意把这个镯子送还,大约也是间接地在表达自己心底仍有的不满。
燕臻看向那镯子,说:“既是娘子赏她的,让她收着便是。”
薛呈请示道:“陛下,那该怎么处置水绿?”
燕臻皱眉,斥他蠢,“簌簌本来就起了疑心,这会儿再让水绿消失,你不如直接砸了她的药碗,告诉她朕的真实身份。”
“是奴婢考虑不周……”薛呈忙告罪。
燕臻冷哼一声,看着他捧着那镯子退下去,终于把桌面上摊开的折子一扔,抬手揉了揉眉心。
破绽总会越露越多的,以簌簌的冰雪聪明,只怕真的能猜到他的身份。
届时,她发现了一切,又会如何?
燕臻按在眉间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道,无论怎样,两人之间都有定国公府这座大山挡着,除非她永远不能恢复记忆。
可他又不愿让陶令仪变得痴傻。
那么既然随时都有识出身份的一日,不如先将她带到身边,这偌大的后宫,她就是想离开,也走不出去。
还能趁此机会斩断她和陶郁林的联系。
即使陶令仪对这一切都全不知晓。但就是这种未知的东西,才最让人烦躁。
总之,他要先和陶令仪成亲。
这对于皇帝来说不行,对于太学学子燕臻却可以。
他闭着眼睛,手指慢悠悠地点了两下桌面,很快有了主意,他睁开眼,唤道:“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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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陶令仪正在房间内看书,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跑进内室。
是她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清荷,平日里也算得上大方稳重,此时却满目焦急闯了进来,陶令仪即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问:“怎么了?”
清荷福了福身,回道:“郎君又病倒了。”
陶令仪一惊,“怎么回事?”
清荷答:“说是在廊下又吹了一下午风,所以才一下子病倒了。”
陶令仪如今坐在屋子里都能听到秋风怒号,这样的天气在廊下吹风,便是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本就身子不爽利的燕臻。
陶令仪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书页,却又不解,“表哥不是读书的陪读吗?又怎么会吹着风。”
清荷叹一声,回答:“说是太子殿下见郎君年轻出众,因此引荐了自己的表妹同他认识,但是郎君并不想见,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就罚郎君在廊下站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陶令仪惊讶地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好半晌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没问:“那表哥现在人呢,可找了大夫?”
清荷点头:“大夫已经看过了,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发怒,郎君被赶出了东宫,如今正在回府路上呢。”
陶令仪再坐不住,换了一身衣裳就立即带清荷去二门外守着,很快,一辆低矮甚至有些残破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燕臻满面倦容地走下马车。
陶令仪喊他,“表哥。”
见她亲自迎到二门外,燕臻将眼底的笑意藏得极深,面上只有受宠若惊和万分感动,并问道:“你怎么在这?是谁多嘴与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