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205)
直到第十日,许云禾送来帖子邀她赏花,反正在家里也是闷着无趣, 她便接了帖子, 去打扮了一番, 上了许云禾派过来接她的马车。
天气越发的热, 马车里逼仄的空间几乎将人闷得喘不上气来。
陶令仪皱着眉头,昏昏沉沉地歪在了阿英的怀里。
再醒来,她身处一个空寂的房间里,与她几乎形影不离的阿英也不见了踪影。
她在床榻上躺着,看着这明显陌生的环境,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缚,沉重的铁链贴着她的手腕脚腕,将她牢牢地绑在了床榻上。
陶令仪的第一反应就是燕臻。
她在这凉州城从未结过仇怨,更不会有人能从她这里讨到半点好处,除了燕臻会将她绑来,又会是谁?
心口憋闷地透不过气,一想到这种可能,陶令仪几乎要咬碎银牙。
她开口想要唤人,但是又莫名想到那日燕臻淋漓的伤口,竟然有些动摇了。
手脚虽然被绑,嘴巴但是没有被封住,陶令仪闭眼想了想,使劲挣了一下手上的镣铐,发出沉重的碰撞声,“来人——”
如她所料的那般,门外立时有人察觉到动静,急匆匆地推门走进来,是一个高大威武的婆子,
她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陶令仪,怒声训斥,“闭嘴,老实点。”
听他们对待自己的语气,陶令仪就知道一定不是燕臻了。
且眼前这个婆子身形陌生得很,绝对不是燕臻的亲信。
她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婆子,质问道:“你是谁?你主人是谁?为何绑我?”
那婆子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陶令仪一通,而后才道:“我们家老爷现在不在,小娘子,您还是在等等吧。”
她的语气不算恭敬,但也不算刁难,陶令仪奇怪地皱起眉毛,还想再问什么,那婆子却已经冷着脸退下了。
而后房门被关上,她就这样被关了一整天。
中间有人来给她送过一次饭,并且将她手上的镣铐解开了,但是她害怕饭菜中有毒,并没有动。
婢女走进来收碗筷的时候,看着分毫未动的饭菜,也并没有说什么。
陶令仪一天没有吃饭,胃里空空,头也有些晕,她忍耐了一整天,想要再唤那婆子的时候,却见房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陶令仪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通,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他。
与此同时,来人也在打量她,视线一动不动地钉在她的脸上,直到陶令仪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才听到他大笑抚掌,“像,果然是像。”
虽然这人一进来就盯着自己的脸看,但是他的语气,和动作,都不像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劫匪。
陶令仪转过头看看着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忍不住问道:“这位老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着她还算镇定的语气,来人微微一条眉毛,“唐小娘子,在下姓郑,名郑封。”
郑封?
这两个字在陶令仪的舌尖一滚而过,还未想起这个名字是在哪听过,便听得他接着道:“某乃凉州刺史,曾在平远侯府的门前,与小娘子有一面之缘。”
陶令仪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下意识挣动了一下手腕,而后看向郑封,警惕地问:“郑大人,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和平远侯府的贵人没有任何的来往,就算你今日将我绑到这里来,也没有……”
郑封只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唐小娘子。”
“我知道,你是从长安来的,不知道你可曾听过贤妃娘娘?”
陶令仪听到“贤妃”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一愣,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这两个字了。
她确信自己在长安上没有见过郑封的,却不敢确定郑封是不是也没见过自己,一时间有些紧张地咬了下唇,而后斟酌着点了点头,“可是,贤妃娘娘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没错。“郑封道,“只是……”
他卖了个关子,故意拉长声音去看陶令仪的反应,而后道:“只是,唐小娘子,你可知你和贤妃娘娘,长得有多像?”
陶令仪对上郑封审视的眼神,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身份被他识破,可是,下一刻,却听郑封说了一个“像”字。
所以,这个郑封果然是见过她,知道贤妃的模样。
只是贤妃已经去世多年,连尸身都已经下葬,就算如今再冒出一个年轻女子长得和曾经的贤妃一模一样,也不会有人觉得那是同一个人。
毕竟,那是皇室的妃嫔。
陶令仪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贤妃已经死去这么多年,郑封如今注意到一个和她模样相似的女子,这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