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33)

作者:一只甜筒

这窦显恩今日同往常截然不同,平日里动手动脚,今日规规矩矩,一双眼睛还总往侧旁的窗子瞥,再联想到那枚御制的金令牌,杜大娘子隐隐约约猜到了那窗子后之人的身份。

她虽然是前朝勋贵之家出身,可哪里能接触到天家的贵胄?

今日不仅被皇太后接见了,方才似乎还被官家提点了……

圣人叫做泥偶,官家也叫做泥偶,再加上画像、生辰八字、姓名,像是要为谁选妃似的?

莫不是被盲选节气娃娃的主意启发,想到用这个方式来选妃?

那为何官家又要再加两个泥偶?

杜大娘子的思绪走到这里,忽然像是懂了点什么:也许是圣人要为官家充盈后宫,所以选定了几位贵女,但官家另有心爱的女子,所以……

也不太能说得通,官家心爱的女子,怎么会有两个?

她思来想去,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好多画面,最后得出结论,官家有七窍玲珑心,一个心房里住一位姑娘,满打满算可以同时爱七个姑娘,自然同寻常百姓不一样。

杜大娘子经历了一个晌午的折磨,这会子精疲力尽,已经不想再折腾节气娃娃的事了,只倒头就睡,打算晚间再去寻李娘子,交代烧制画像泥偶的事。

这头杜大娘子心神俱疲,那一头会烧泥偶的小娘子李合月,晨起就出了家门,在大相国寺的后山上,烧制了最后一炉节气娃娃,接着又捣毁了窑坑,把自己的家伙什装进了布兜子——横竖家里的窑坑做好了,往后就不来这大相国寺了。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傍黑,好在天色不算太晚,她一手拿了布兜子,一手挎着竹篮子,还是打算从大相国寺里走。

上一回是深夜,这一次是傍黑,寺里的僧人们都还在走动,念经的念经,吃斋饭的吃斋饭,数香火钱的数香火钱,总不至于还能撞上八宝琉璃殿里那一幕吧?

她打定了主意,就翻上了围墙,有洒扫的僧人认出了李合月,笑着向坐在围墙上的她合掌问礼,“李娘子仔细些,莫摔了头。”

李合月是认得这位叫澄静的小僧人,她笑嘻嘻地跳下围墙,同他逗趣儿,“……摔了头我就索性剃发出家,像你一样在头上烫六个戒疤。”

小娘子说起话来,嗓音又轻又软,像是春末的细小温风,澄静被她逗得绷不住,一下子就笑开了。

“李娘子剃了发,想必也很明净可爱。”

李合月笑嘻嘻说是,同他告了别,慢慢沿着寺里的台阶走,下到八宝琉璃殿后时,难免小心翼翼,可惜太过谨慎,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脚下一崴,身子晃了晃,歪倒在地。

竹篮里未上色的泥胚子滚落一地,李合月好生心疼,不顾脚上疼痛,就要伸手去拿,就在这时,眼前多了一双被凝脂色裙摆盖住的的绣鞋,旋即有人蹲了下来,捡起一只泥胚娃娃,递了过来。

李合月心中讶异,视线落在握着泥胚娃娃的这一只手上。

洁白、纤软,指尖圆圆,其上染着淡淡的蒨色。

接过泥胚娃娃抬眼看,李合月看到了一双笼着烟雾的美目,挺翘的鼻尖,野莓一般红润的唇。

这是哪里来的绝世美人?

李合月转开眼睛,再往天上看了看,中天升起了一轮明月,似水的烟雾在脚边悄悄氤氲,也许是狐仙出没的时候吧。

那绝世美人却望着李合月的面庞,似乎也怔忡了一会儿,见她并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泥胚,这才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忽然惊呼了一声。

“这泥胚上了色,莫不是节气娃娃?”

李合月知道自己做的节气娃娃这几日在东京城里很紧俏,见她认出来了,难免几分得意。

“娘子眼力真好。这是白露娃娃,你瞧,她肩头停着鸿雁,手里提着白露茶,衣裙上刻着往南回归的玄鸟——”

美人儿看着白露娃娃,没来由地红了眼眶,“玄鸟都要往南飞……”

李合月见她红了眼眶,只觉得心里也不好受,连忙站了起身,忍着脚痛把泥胚娃娃放进竹篮,再把这娘子扶了起来。

“娘子喜欢白露娃娃么?”她犹豫着,到底还是下定了主意,“我回去为她上了色,送给娘子可好?”

美人儿愣了愣神,接着点点头,笑开了,“莫非小娘子就是烧制节气娃娃的匠人?既是如此,那可太好了,我家官人四处求购不得,正打算作罢呢。”

李合月看她笑了,心里也很开心,又远远见她身后,一位相貌清俊的儒雅男子在殿门前,遥遥地向她点了点头。

“小娘子,我姓明,双名愿心,与我家官人在大相国寺暂居,到如今已有两个春秋了,不知道小娘子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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