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23)
烧泥娃娃?
赵衡意挑了挑眉头,没来由得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执着于烧纸得小娘子。
“卑职听闻近来有许多鬼神之说,怀疑这黑脸小娘子,乃是在大相国寺后行什么邪术。”孟九火顿了顿,又道,“卑职原想捉她回来复命,却被一个无比凶煞的大娘打断,她口口声声骂着小荒唐鬼,然后将这个黑脸小娘子拖走了。”
小荒唐鬼?
烛盏下,赵衡意眸色闪动,兰生谷却斥道:“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这黑脸小娘子可寻得了来处?又有什么蹊跷?”
孟九火心中一凛,忙道:“卑职尾随其后,听那大娘揪着黑脸小娘子的耳朵,依约听到唤她为元元,卑职这便……”
他说到这儿,话却被打断,郑王殿下忽然抬起眼睫,问道:“她多高?”
孟九火愣愣道,回忆了一下,迟疑道:“身量很高,约莫有五尺一的样子。”
赵衡意哦了一声,低下了头,似乎不再关切此事,兰生谷怒视着孟九火,用眼神将他轰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花晨月夕
回到家,安氏还在骂元元。
舅舅去城门上值班,棠玉和青玉偷偷扒着卧房的门往外看,元元黑着一张小脸,耷拉着脑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咣得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安氏一下子蹦了过来,拍着桌子骂得更凶:“跟你舅舅一个德行!出去不知道吱一声?死外头都没人知道!……”
李合月的脑袋砸了桌子,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在黢黑的脸上极为惹眼。
青玉就悄悄从窗户跳出去,把养鸡的笼子打开了,又悄悄摸回房,果然没一会儿,咯咯哒的鸡叫声就响了起来,甚至有一只大公鸡,以为天明了,昂首叫起了晨。
安氏果然停止了骂元元,旋即气势汹汹地叉腰冲去后院,骂鸡去了。
青玉就一阵儿风似的冲出来,拉了李合月就往卧房里去,姊妹三个就凑在了一起。
“元元,今儿怎么这么久?”棠玉最是熨帖,先去拧了手巾,过来轻捏住李合月的脸颊,一下一下地为她擦脸,“娘和青玉回来以后,瞧不见你人,急得跟什么似的,找了四五个地方,最后还是云度吐了口,才知道你在大相国寺后面。”
青玉哼哼了几声,“瞧着吧,娘骂完了鸡,一会儿还要去打二哥。”
李合月扁了扁嘴,只觉得对不起舅母二哥,此时任由大姐姐给她擦脸,一边儿听着外头的动静。
“……我想早些把泥娃娃烧完,好同杜大娘子那里了结——青玉,今日去杨楼街外家,可受气了?”
青玉把自己滚在了大姐姐的床上,托着腮说话,“还不就是那样,冷嘲热讽的,又是说娘的衣裳年年都是这一身儿,又说娘显老相,是不是操劳太过了。还有大舅母,明明是当家的主母,偏偏尖酸刻薄,竟然还说娘白养着……”
棠玉虽然没跟着去外家,可哪里猜不到下文呢,连忙打断了青玉的话,骂了妹妹几句。
“什么好歹话都往家里学,没得叫人生气。我不爱听,你别说了。”
冷不丁被大姐姐骂,青玉不服气地嚷嚷:“是元元问我的!”
李合月知道舅母外家人会说什么话,无非就是白养着一个孤女这一类。
她摸摸青玉的小手,安慰她,“你同舅母受委屈了……”
青玉就得意地笑,“我娘这回也没让她们,板着脸一个一个杠回去。”
说话间,李合月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了,她想偷偷摸摸溜回二楼去,却在出门那一刻,看到舅母冷冰冰地横了她一眼,接着转身就走了。
她往侧旁的净室看,一桶热气腾腾地水正摆着,再看小桌上,纱盖盖着些小菜面饼,登时就泪盈于睫了。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快三更了,二哥哥代她去给舅舅送食盒,也不用她忙,于是进了卧房安歇,可惜白日里太过动荡,睡觉也睡不踏实。
十贯钱虽然收在了手里,可泥娃娃还没交货,存在心里到底是件事。
舅母生怕杜大娘子将她拐了去,说了这十贯钱的来历,她一定又要骂自己,那还不如悄悄添给大姐姐……
她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到妥帖的方法,翻了身儿又想到了大相国寺里,八宝琉璃塔上的那一幕。
是什么人敢这么胆大包天呢?
大相国寺是皇家的寺院,每月的万姓交易也只在进山门后的钟鼓楼两边的庑廊进行,后面的几座大殿等闲人就不能进了。
除非是她这等关系户。
她冥思苦想着翻了个身儿,又想到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
想来也许是为琉璃殿上那两人望风的?也不像啊,那两人光明正大的,像是无所顾忌,还需要人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