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177)
“你音讯全无,我怎能安心去东京?”他的声音里像是带着苦涩,听起来有些黯然的意味,“好在舅舅昨日告诉了我,才叫我好过些。”
小娘子在他的肩头心虚地动一动,她怕赵衡意不叫她来祥龙岭,所以没叫舅舅透露她的踪迹,却没成想他竟会找来了这里。
“我下回不这样了。”她凑近了他的耳朵,悄声说着,“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冷意,抱着他往帐篷里挪一挪,饶是如此,仍是没松开抱他的手,于是在挪进帐篷的那一刻,她被赵衡意压倒在身下。
身上人的手往后一拽,帐篷已然被关上,他的手臂硬硬地搁在她的背下,另一只手撑着自己,垂下眼睛看她。
“你受伤了?”
李合月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着,忽然想起自己来时,从马上摔下来,撞到了后脑勺。
除了头晕晕的以外,也没什么大碍,以至于她自己都忘了,赵衡意冷不防地这么一问,李合月自己都差点想不起来。
“舅舅同你说的?”她摸摸后脑勺,有点心有余悸,“就当时痛了一会儿,后来就不痛了。最可怕的是舅舅,说如果破了的话,就要把我后脑勺的头发剃了,好治伤。”
眼前人的眼睛里就多了些心疼,只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
“倘或真破了,也只能依着舅舅的法子。”
小娘子坐在他的大腿上,两只手不由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幽而深的夜色里,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我才不会受伤……”她凑近他,眼睫轻触他眼睫的距离,吐息轻轻地盘旋在他的面颊鼻尖儿,像是一张轻而透明、又密不透风的网,教他呼吸急促起来,“只是心里有点儿想你。”
他说我知道,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天还没有亮,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小娘子哪里肯依,只偎在他的心口哼哼唧唧,一时又仰起头来看他,眼神里就有几分期待。
“睡醒了就回东京城吗?那鸟贼怎么办?”
“舅父押他回去。”赵衡意护着她的后脑勺,抱着她倒在软裘上,“还疼不疼?”
“不疼。”李合月摇摇头,又凑近了他几分,鼻尖抵着他的,“不想睡……”
赵衡意唇角向上弯了弯,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星月交汇
被拆穿的人非但不羞, 反而厚着脸皮拱进了他的脖间,哼哼唧唧地闹他。
“我在想什么?”李合月嗅了嗅他身上特有的清正之气,像只趴窝的小兽, “你对我了如指掌吗?还不是不知道我去了哪儿。”
一团温软窝在赵衡意的耳侧,吐息像羽, 由耳后肌骨一路向下,再至肩背心口,他把她箍紧了,轻笑一声叫她别动。
“鹿皮帐一动便塌, 届时舅父来救驾, 要偷偷笑了。”
提到舅父, 小娘子果然收敛了些, 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他的心口, 然而还是嘴硬, 仰头看, 赵衡意还闭着眼睛呢。
“鹿皮帐是钉在地里的, 怎么会一动便塌?”她嘀嘀咕咕地不相信,顺势还动了动腿, “我一个人睡的时候,左翻右滚也没塌啊?”
鹿皮帐顶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连带着帐篷外的羊角灯也晃了晃,清脆的响声尤显出清夜的寂静来。
“这算什么动静?”身下人还是闭着眼睛笑, “倒不至于叫鹿皮帐塌下来。”
“什么样的动静才算大?”小娘子开始左摇右晃, “这样, 那样?”
她晃没有什么, 可在他的身上晃就不好了。
赵衡意睁开了眼睛, 箍住了她的双臂, “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倾西北,日月星辰移焉。”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这样的动静才算大。”
共工撞不周山的故事,李合月是知道的,听见他这般说,不免吃惊:“不吉利不吉利。共工和颛顼相争,输了才要怒触不周山——”
帐外依约传来狼的嚎叫声,听起来渺渺茫茫的,赵衡意安静地听着这个声音,下巴轻掠过她的发顶,摩挲两下。
“共工欲为黎民治水,颛顼不悦,才起了争端。为公为民,输了又如何?”
李合月安静地听他说着,她只知道共工与颛顼相争失败,却还不知道其中的因由,此时听他这般说,不由地心生敬意。
“你知道的好多……”
“我不过是比你知道的早一点。”他垂下眼睛看她,眸底有缱绻的温柔,“现在你就知道了。”
李合月觉得心里很熨帖。此时既然说起来共工与颛顼相争,她难免想到了赵临简。
“……赵临简啊,他的大腿中了两箭,御医没有麻沸散,不敢为他刮骨剔毒,眼下过了二十天,那条受了箭伤的腿该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