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宠+番外(5)
众人惊愕,七娘愣神地看了看,打了个哆嗦。
她以前那个鲜卑的小主人喜欢那东西砸人,不过没有砸过她的脑袋。
人一茬接着一茬进去,又出来,外面的家仆昏昏欲睡,里面伺候的人胆战心惊。
已经半个月有余,广陵王还没找到画像上的人。
王公公擦着头上冒出来的汗,手脚虚浮地走了出来,广陵王是什么脾性他是最清楚的。
若是再找不到,只怕是见一个杀一个。
“快传!快传!”王公公摇着手里的拂尘,急道。
只要撑过了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娘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低着头下巴都快碰到脖子了,扑通一声跪在了殿上。
同行的捂着嘴轻笑了一声,有的看着她脸色不对,想到这里是王府,失了礼数可是要掉脑袋的,帮扶的手悬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咳咳,抬起头来。”王公公清了清嗓子,说道。
七娘摇晃着脑袋,殿内的熏香浓得窒息,眼皮也不听使唤,勉勉强强撑开一道缝隙,模糊地视线聚焦在明堂之上的人,一股摄人的视线向她投来。
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浓烈的熏香每吞吐一口都是折磨,还有满堂的烛火灼烧着她的眼睛。
明堂上的人走了下来,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杀人?
王公公捏紧了衣袖,开口道:“王爷,这些都是乡野女子不识礼数,您可千万别......”
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想见识,现在也得见识了。
一声反呕撕裂了鸦雀无声的大殿,紧接着便是一泄如柱的水声。
她吐了,而且还吐在了广陵王身上。
酸水混着些什么东西流到地板上,一团团疙瘩土块混着黄水砸在缎面,足下的丝履已经看不出样子。
王公公吓得双腿一软,也跟着七娘跪了下去,心里念叨着阿尼陀佛。
神佛庇佑,广陵王是出了名的爱干净。
南唐尚风流,城破之时,皇帝还挂在女人身上。广陵王嫌脏,也不愿住别人住过的屋子,才搬进这座还没建成的将军府,莫要说这大殿上每日都要洒扫三五次。
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广陵王的脸色,王公公脱了衣服,赶忙说道:“奴给您擦擦。”
肚子里沉甸甸的东西一股脑地吐了出去,腹部轻松了不少,七娘好受了不少,只是困得紧,殿里的熏香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突然她的脸被人捏住,瘦削的脸颊挤不出一丝多余的肉,恍惚间有人拿着衣袖擦着自己的脸。
只不过,这副身子已经疲倦不堪,一头栽在锦衣上。
死便死吧,反正她这条命已经多活了几年。
第3章 第 3 章
七娘一直觉得汉人和胡人没有什么差别,汉人也不全是好人,胡人也不全是坏人。
那时候,娘说爹要去建功立业,七娘没见过他,从她记事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娘崔龄当掉了手里最后一只珠钗。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伙人,把她们都赶了出去。
她不是个男娃娃,一个女人守着两亩薄田也没什么用,早点走还能早点嫁出去,免得日后孤苦半生。
手里的钱不多,她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一天吃一顿,七娘肚子饿的直叫,牵着崔龄的手一下就松了,倒在了路上,迎面而来的马车手忙脚乱地拉住了马,一人高的车轮停在了咫尺间。
七娘的脑袋晕乎乎地,想爬也爬不起来。
车上的探出来一个孩童,那双眼睛好像村里的那口古井,一眼望不到尽头,每次看着那口井七娘都有想跳下去的冲动,听老人们说那口井里住着摄人心魂的妖怪。
“臭叫花子还不看着点路!”
崔龄没有发现那个男孩,抱起浑身烧得发烫的七娘,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崔龄带着七娘住进了一条阴臭的巷子里,房子终日不见阳光,不过是那支簪子能租到最便宜的地方。
巷子里人来人往,旧的人走了,新的人立刻补了进来,哪朝哪代最不缺的就是穷人。
闺阁里学的针工崔龄以前只给心上人做,现在不得不以此为生,好在七娘懂事,做完的衣裳七娘挨家挨户地送去,日子竟然比之前好过了许多。
“家里有个男人总归是好的。”
隔壁张婶子又在张罗着给娘说亲。
七娘手里攥着今天收来的钱,不懂为什么家里一定要有个男人,她和他娘现在过的也挺好的。
屋里没有窗也没有光,黑梭梭一片,崔龄白日靠在门口借着日光做活,张婶来了她才勉为其难地点了一盏蜡烛。
“娘,钱都收回来了。”七娘闯进来,插进她们俩中间,将怀里的碎银子递给崔龄,都是些小本生意,也没几个人家想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