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从周(198)

作者:绿皮卡丘

谢郁文没当庾娘是外人,瞧出她有打趣的意思,也不怎么害臊,听话躺下,由她料理伤口。庾娘手势熟练得很,轻柔将伤口抹干净了,还安慰她,“愈合得不错,水龙骨烈性是烈性了点,但好起来是真快,寻常伤药都比不上。”

谢郁文现在还心有余悸,“就那个疼法,要不是好得快,它还有命活在这世上吗?”

庾娘被她逗笑了,想来她昨夜应当不好过,不过有陆大人在,这个那个的,大约也有旁的法子来消解。现在的年轻人啊......庾娘对她很有些好奇,边往她伤口上抹药,边问道:“小娘子同陆大人好了多长时候?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这一步,是哪一步?谢郁文摸不准旁人的节奏,她只觉得自己和陆大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感情不就是这样么,水到渠成,有什么可等的?

她说两个月,庾娘很惊奇,“这么快?陆大人......看着很是个沉稳的人呐。”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急躁。谢郁文不当回事儿,脸都红透了还要大气地冲庾娘摆手,“哪能呢,陆大人他人前是沉稳,私底下也不让人省心。”

庾娘很服气她这种有担当的气魄。再开放的世风,女儿家的矜持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可她不,大约是打小没受过委屈吧,她身上有种拿得起放得下的热烈,有底气,所以觉得自己定然会赢。

庾娘利索地替她换好药,又缠上绷带,完了在她红彤彤的脸上拍了拍,“你再躺一会儿,我去替你拿些点心来。”话音还没落,面色却变了——这么这样烫?不是那种羞赧的脸热,触手滚烫,绝不是好征兆。

庾娘如临大敌,怕吓着她,还是缓声问:“小娘子觉得晕吗?有没有打冷颤?”

谢郁文犹不觉异样。晕是有点晕,也当是适才叫陆大人闹的,揽着她翻来覆去这样那样,不晕才有鬼。她摇头说没有,“不觉得冷,还有点热,背上都在冒汗。”

庾娘心下又是一沉,状似无意地替她把了下脉,末了勉强扯唇一笑,半晌才道:“那行,我还是替小娘子抓两帖药,内服外用,活血化瘀,您喝了药也能舒坦点。”

谢郁文说好,略显出点倦色,“那我再睡一会儿,陆大人要是回驿馆了,你叫醒我。”

却没等到庾娘来叫醒她。没多时,裹挟好一阵喧哗声将她给吵醒的,却是龙茂之。

陆大人往城外大营里去走了一遭,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些时候,半日不见人影,竟是将此行的正主、东海王世子龙茂之给晾在了一边。

却说龙茂之那厢,大清早左右等不见陆寓微人,心里纳罕极了。陆督使的一丝不苟他见识了两日,这会儿在边陲重镇,眼见着就要入东海国境,怎么还能不翼而飞了?

使人出去一打听,更不得了,都说昨夜里陆督使带着娘子进了驿馆,满城传为奇谈。龙茂之更觉得有意思极了——哪儿来的娘子,是说鸣春山上那位谢家的女孩儿?不是说官家要定了她充后宫吗,陆督使那样板正一个人,还能和君王抢女人?这可太有看头了。

龙茂之是没一点没顾忌的,当即就要来驿馆瞧热闹。也巧了,虽然昨夜他自己夜宿红倌人幕中,可一应随从手下都是在驿馆中落脚的,撑起声势来一探究竟,轻而易举。

谢郁文醒来觉得头昏脑涨,愣了会儿神,才下地去查看动向。先觉出的是窗外天光正盛,不消看更漏,也知道时辰已迫正午。这一觉睡得真久,谢郁文恍惚揉了揉眉心,仲春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灼人的热度,远处一汪湖水泛起粼粼白光刺目,不似山间的明媚好天。

可人间事却不太美好。谢郁文强打起精神,决定出去看看情况,才一挪动,两步路却走得脚下发虚,身子直打晃,险些摔着,忙往边上帘子抓了一把,撑住身子,却带翻了高架上几个铜盆,叮零桄榔震天响,立时引得外头有人来拍门。

“小娘子,您还好么?”是庾娘的声音,谢郁文说了声进来。庾娘推门而入,见她一副狼狈样儿,忙上前来,扶过她就近在圈椅里坐下。

庾娘趁此捏着她的腕子把过脉,忧心忡忡道:“小娘子,我且煎完了药,您先将药喝了,再睡一觉,这时候得好好修养,切忌受累。”

谢郁文却不应声,急喘两口气,朝外扬了扬脸,“外头在闹什么?”

庾娘欲言又止,“是东海王世子......”提起这个,庾娘简直惊魂甫。谢家巨富,能与谢小娘子情投意合的男人身份不会寻常,谢郁文说他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她没细问,只当是位虞侯、指挥使吧。直到适才,周围人七嘴八舌议论得火热,她才听出来点眉目——京畿三司副督使!那样高不可攀的官衔,根本想也不敢想,遥远天边上的人物,眼下竟活生生在她身边。还有那位看起来很木讷的龙公子,自报家门是东海王世子,她还以为他是耍人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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