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235)
此女一咬牙道:“曾被同为流浪的奸人,”
“扑通”一声,此女跪了下来,陪罪道:“太后恕罪,贵妃恕罪,这字写得实在看不清,妾念不下去。”
沈宝用环视四周,依然有无所谓看热闹的,但也有同情跪下赔罪这位的。太后又道:“你去,拿过来看看,怎么还有看不清的字。”
乔嬷嬷走过去,把纸张拿过来,她站在上面念道:“沈宝用在明乙县时,曾被同为流浪的奸人玷污了清白,”
“哎哟,这是哪个混人把这样的东西混了进来,竟敢编排起贵妃娘娘来,老奴真是该死,竟然老眼昏花,早看清内容奴婢该亲手毁掉它。”乔嬷嬷跪下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沈宝用看着这场针对她的局,知道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是从乔嬷嬷念出的内容知道的,看她们脸上的表情就知,她们该是私下早就知道的。
是谁呢?太后?一眼望向脸色煞白的养母,再见她身旁的梁姨娘,哦,还有可能是梁氏,母亲说什么来着,是她求着回府治病的,可真是巧呢。
沈宝用一点都不慌,这事当然是等着皇上来处理,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并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从她被安上养母亲妹的身份开始,她不知被这些人嚼过多少舌根,也不差这一场。
可场下有一人却是沉不住气的,程烟舟气得发抖,她决不允许她们这样说她的小宝。
她站起来出列道:“母后,臣妾不知是何人蓄意陷害,贵妃娘娘的往事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年幼失怙,很小就在外流浪,我只觉她很可怜,收养后,今日所说的这件事被我先亡夫查出,却一直不忍心问。他们父女一直瞒着我,怕我难受。但他们不知,其实我都知道。在我先亡夫弥留之际,他问了出来,真相就是没有,贵妃小时虽曾被奸人惦记,但奸人没有得逞。请母后明查,还贵妃娘娘清白。”
沈宝用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她这养母还是这么单纯,以为她说几句这些人就会相信吗,她们只想猎奇罢了,根本没人关心真相如何。
但,她还是很感动,被人维护爱护保护的感觉,可真好啊。
太后不闲不淡地道:“是得好好查查,要不皇家威严都要败光了。”
“太后所言甚是,”闻言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是皇上来了。
皇上坐上主位,对手边跪着的沈宝用道:“起来吧,你们都起来。”
“冯大么,去查。”冯总管领命下去。
薄且拿起那张纸看了看,然后晃着道:“去查是指查这个,不是贵妃的事。贵妃的事朕早就知道,当年就去查过。贵妃当时被人所救,才得已脱身。恩人是目洞赵派的当家,如今她的后人赵玺化名玺儿,因为此事一直侍候在贵妃身边。她们两个,一个为了报恩,把恩人亲手埋葬,年年祭拜。另一个也是为了报恩,甘心为贵妃之奴,终身侍奉。下个月朕会安排二人去给赵当家祭扫迁坟,这里的人与事,你们不认识不知道,可以回去问你们的老爷儿子。”
就算皇上不发话,谁也不敢说什么,更别提皇上发话了,所有人又重新跪下,请皇上与贵妃息怒。
酒宴继续,主座上三人,皇上与太后,恨不得对方去死,但皇上恭敬地给太后敬酒,太后也满面笑容地受了。
至于沈宝用与皇上,也是暗潮汹涌。沈宝用没想到薄且说起谎来比她还顺溜,但比起养母的出头,她并不感激他所谓的维护。她的那点儿事,如果不是一开始被他查出来,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
他与这些人有什么区别,他比她们还恶劣,当初他不是也一样,认为她是卑贱的、肮脏的,他还曾拿此事威胁过她,她现在还记得那时被吓到、被扼脖的感觉。
但她听到薄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会让她与玺儿出宫的事,她觉得这是个机会,若是哄得他能让她带上孩子,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她可以逃掉的机会。
想到此,沈宝用拿起酒来主动敬向薄且。
薄且笑着看向她,接酒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他就不松手了,反而越握越紧,疼得沈宝用差点痛呼出声,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忍耐,忍到汗都下来了。
她不解薄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就见他虽是扯着嘴角在笑,但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黑沉沉地,蓄满了风暴。
忽然,他撒开了她,道:“贵妃这杯酒,朕饮下了。”说完他一饮而尽,沈宝用好像在他眼里看到有水光闪过,可在这之后,薄且再也不看她。